“是个率性的女子。”
虞玓对后续并不知情,闻言不由得点头。
郑寿铉也是欣赏如此刚烈的女子,“其中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了,但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强硬的脾性,倒是好生搓了搓那些人的性子。”
虞玓挑眉,“明府听来有些怨意?”
郑寿铉没好气地同他说道:“什么叫做怨意?听起来可当真是难听,是为案情焦灼。”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手里却毫不留情地杀掉了虞玓的一小片棋子。
“其实这里有溺女婴的习惯。”他摇头说道,“不是一家,也不是十家。是哪一家都有可能,县城中的倒是少数,富裕的乡镇也是少有,但是再往偏远走,越是需要农作,越是需要男丁的,就越有可能。”
虞玓微顿,手中的棋子本是要落下,却停在半空中。
“要说他们多么恶毒,倒也不是如此。只是家中贫苦,需要男丁养家,还有继承家业的想法作祟,这就让人千方百计要生个儿子。但偏是生了女儿能如何,养又养不起,乡里都是一样穷苦,送出去也没人愿意收,那就只能……”郑寿铉摇头。
虞玓淡淡说道:“养不起就别生。”
郑寿铉道:“这就是你偏激了,这传宗接代也总是要的。”郑寿铉虽然同情,却也认为此事的发生也是无可奈何。传宗接代总是要的,可偏偏一直只能生出女儿,那能怎么办?
虞玓摇头说道:“您的说法或许有些道理,可有再大的缘由和来头,就算是自家的儿女,杀人也要偿命。他们自然可以继续溺毙女婴,换取有可能再诞生的儿子。可我知道一个,自然会再抓一个。”
郑寿铉的眼中有些异彩,“可若是父母伤子,这判罚总归是……”
那祖母杀孙女一案之所以能重判,乃是因为情形极为恶劣。年仅三岁的女童被活生生用长长的银针扎死,不管放在何处都甚是凶残。
坐在郑寿铉对面的郎君神色淡漠,仿佛这只是轻微不过的事情,“父母杀子,确实是轻判。可再轻能轻到哪里去?”
不管是□□数年还是流放……总归有要命的手段。
郑寿铉不由得一顿,倒是有些后悔刚才给虞玓多嘴了那么几句。他看得出来虞玓平日里是个严于律己,恪守律法的人物,可同时他也是一把不出鞘的利刃。
总有些时候,刀剑出鞘,容易剑走偏锋。
棋局还在继续。
刚才郑寿铉的话,倒是久违地让虞玓想起了些事情来。
杀人总归是要武器的。
水也是一种武器。
水……大海……武器……
好似在许久之前,在摇晃的甲板上,阿娘抱着他讲了一个关于蓝色胡子男人的故事。
当徐芙蓉说到那个蓝胡子用槍把姑娘杀了的时候,小勺儿曾问过一个问题,“槍是什么?”
年幼的他并不曾看过槍,也不曾看过红缨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