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松漆黑的毛发柔顺地垂落着,勾起的长尾巴有些毛躁地甩来甩去,昭示着主人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妙。虞玓看着兽炸毛的模样漫步走过来,抬手擦过那些有点刺挠的绒毛,温声说道:“其实并无大碍,德化和永春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待南安的灾民离开后,事情便过去了。”
贞观十八年的春日过得艰难了些,但好在有惊无险。
大山公子不大乐意地甩着尾巴,用力地敲击着地板,力道之大甚至连外头走动的徐庆都深以为是地龙翻身。有隐约的震动感……他蹲在远处停留了半晌,才默默抬头去看里屋。
想来又是那头矜贵傲慢的兽出现了。
神出鬼没,来去自如。
而郎君也养得欢喜,从来不去约束。
屋里头安静得可以。
燃烧的烛光摇曳着,只听到虞玓偶尔说起南安现在的模样。南安县毕竟是个小县,除了农作物并未其他太大的营生。虽然靠着泉州也有商人来往,可到底商业算不得发达,就连县衙最近的老底都因为这场冬汛而消耗得七七八八。
若不是之前刘鹤下马,就连这点老底也是无的。
说到这里,虞玓想起今日的事情,薅着猫耳朵慢吞吞地说道:“如之前所料,他们选择的地点正是在这沿海处,尚不知道是哪一处州。不过想在泉州引事,或许是在周围。”
猫耳朵抖擞起来。
虞玓摸了摸那如同薄翼般的耳朵尖尖,绒毛蹭着他的手,温暖得他神色也柔和下来,嘴中却说着淡漠的话,“我逼问了那人,大致掏出了点东西。德化县和永春县那头,他虽然不清楚状况,但是当初他们四散前往的时候,确实有过主意……灾情一旦爆发,擒贼先擒王,先行除掉各县能领头的官员……”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现在要追究德化县令是为何而死,已经有些太晚了。但是追查各处河道是否被动过手脚,倒是为时未晚。”
大山公子上下点了点猫脑袋。
那意思是他会去做。
这一分散了些许情绪,庞大狸奴的模样就不再显得那般郁郁,他试图趴在虞玓的膝盖上,却因为过于硕大的体形而有些尴尬。撩起的尾巴缠绕在虞玓的腰身上,卷着的力道算不上轻巧,轻易不能让他挣脱出去。
虞玓撸了一把毛,幽幽地说道:“这样算不算私相授受?”
大爪子呼噜地拍了他一记大.腿。
虞玓托起大脑袋,软不溜秋地任由大猫的须须刺挠着他的手腕。沉重的猫头盛在了手心,幽绿的兽瞳直勾勾地看着他,瞧来有些可怖。
“齐王的事情,殿下是怀疑,也与这伙人有关吗?”
兽默不作声地挪了挪脑袋。
趴得舒服了点。
虞玓若有所思地抱着猫脑袋发呆,阿娘的小册子……是不是也有重见天日的时候?还有当初他回乡祭拜之时,那假老县丞送还给他的盒子,时至今日虞玓还未去打开过。
那盒子经过了走蛟还能重回他的手中,确实也算得上是一个缘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