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有赏却不是单单送来的,而是随着圣人的旨意一齐送到了永兴县公府上。那些传旨的天使们可都是猴精,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可以得罪,这里头的门道没有人比他们琢磨得更深。
在那花厅等候,吃着清茶的时候,他们也忍不住心里点头,果然是那江南大家,做事就是别有一番味道,少了那铜臭气息不说,这茶的滋味好似也比别处更为出尘幽香。
这日需得上值,虞昶与虞陟并不在家中,而虞世南则是陛下特地嘱咐莫要惊动,需得好生休养的老臣,待备了香案礼数,满打满算也就虞玓并房夫人萧夫人与那小小的郎君一枚。
特来传旨的天使遵了礼数,倒也没端着架子,揣着手传了圣人的口谕。
这赏赐无非是些金银布帛,另有两套珍贵的文房四宝与就前朝墨宝真迹。但这可得是有个由头,不然圣人为何会无缘无故赏赐虞玓?
房夫人这听着听着,脸色就有些微妙的不对劲了。
圣人这番赏赐,却是为了虞玓当初在南边那县雾山走蛟滑坡里救灾一事。
当初虞玓归家,虽同家里人说起此事,却是不咸不淡,只说差点遇险,却也说清楚这所谓的遇险到底如何。她说为何到家不久,那几个随行的家奴就都给虞玓要了去外头院里守着,原来不单单是为了守备护院,还防着家里去问,反而露馅吧!
虞玓千算万算,倒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败露在圣人的一番赏赐之下。
虞玓抿唇,不必去想都知道今日是有些难熬。他微眯着眼,思来想去,或许是与那萧央有关。
那亲民官的奏章,走得可真快!
圣人的赏赐倒是例行,毕竟是些寻常的赏赐,收下也便是了。而唱礼结束后,传旨的太监且笑着说道:“陛下定旨的时候,可巧太子殿下也随侍在一旁,便也对虞郎君的英勇果断褒奖有加,故而也赐了礼。”
他拍拍手,后头却不是那端着的物什,而是有人推进来辆滚轮的木推车,与上头安放着极大的物什,看不清模样,却是因为外头盖了红布。
太监且说着:“这是去年年尾太子殿下亲手在骊山抓住的神兽,听说能通晓人言,更是福气在身!”他边说着,旁边的粗壮內侍就抬手把那盖住的红布给扯了下来。
那赫然是个宽大的笼子。
而在那笼子中央,躺着只雍容华贵,懒散悠哉的兽。
虞玓愣愣地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那安然蹲坐在笼中的兽,幽绿的兽瞳自掀开的那一瞬就死死地盯着那瘦削的身影不曾挪开。
粗长尾巴上的白点一晃一晃,瞧来甚是高兴。
漆黑眼眸与那兽瞳对峙了片刻。
“笼子想来狭窄拥挤,放了罢。”虞玓手指不自觉抠了抠袖口,对随侍的內侍说了一句。
“这兽,或许有些凶残。”那天使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地嘱咐了一句。
怕是已经见识过了。
“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