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你已经有门路,若是科举不通,就往别处使劲。太子殿下对你不是很看重吗?”程处弼对这点并不是很在意,或许说他们这些出身的,哪有需要为一个出路战战兢兢的?
虞玓轻笑了声,虽是很浅淡,却也让程处弼啧啧称奇,“程大兄也觉得太子殿下看重我?”
“那不然呢?”程处弼抬手摆了摆,像是要画出个什么圈儿来又像是在表达奇怪的反问,“若不是重视你,在用刀的时候哪里会管顾刀是不是易碎?够锋利不就成了。”
虞玓悠悠地说道:“或许太子殿下是觉得这把刀好用,收拾收拾还能重复利用呢?”
“哈哈哈哈——重复利用这个词语倒是切合。”程处弼笑起来,若非那浓密的眉头蹙起,怕就真的以为他是个直率憨厚的人了,“你那话是何意?”
虞玓靠着墙壁,手指无意识地在漆黑大猫的毛发里穿梭,沉吟了半晌后说道:“太子殿下是一位近乎完美的储君,行事做派从来都是心中有数。像他那般的人物,有些事情若是泄了痕迹来,是不是就说明反而有可能是故意让你知晓的?”
程处弼琢磨了会,点头应是。
“既如此,我便放心了。”虞玓从猫的肉垫下扯出来衣袖,看着那残留的爪痕有些无奈,捋了捋后说道,“太子殿下或是要拿我作伐引出些什么事来,若是自己也思虑过多,那岂不是自找事来。”
程处弼像是被虞玓的话勾起了什么回忆,耸肩说道:“可有不少人都自以为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看贺兰楚石就是其中之一。”
贺兰楚石与程处弼的关系一贯不好。
虞玓淡淡说道:“他好不好用无所谓,侯君集能被太子殿下所用就成了。”
“你倒是说得直接。”程处弼笑起来,下意识瞥了一眼虞玓膝盖上的大猫,不知为何虽然是收敛了杀意,可这头沉默的兽却给人无名的威压,他现在后脑勺的凉意依旧没有散去,“所以你是把自己给否了?”
虞玓的手已经揣在了肥坨坨的肚皮下暖手,“这有何干?我又不是为了这等事才为太子做事的。”他有些狐疑地看了眼程处弼,总觉得他的说法有点奇怪。
程处弼斟酌了一下,那模样看起来有点别扭,好一个粗壮汉子扭捏起来登时让虞玓有点不忍直视,“程大兄有话便说,若是不合适的等你出了长安我也寻不到你的麻烦不是?”
程处弼放声大笑,“你可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可是不惧的。”
遥远的柴令武闷闷地打了个喷嚏。
“既然二郎没有感觉,也就证明不是多重要的事情。”程处弼并没有说出他刚才的想法,只是与虞玓再絮叨了一会,彼此便都起身离开了。
下楼的时候,虞玓牵着红菩提正要与程处弼道别,却听得他指着身后说道:“说来也是奇怪,你有没有发现红菩提很害怕大山公子?”
虞玓微愣,回眸一望,漆黑的大猫悠哉悠哉地跟在他的身后,那稍显神异庞大的模样吸引了街道上不少人的目光,只他从容不迫地迈步,正擦过红菩提垂下的马尾巴。而红鬃马就像是被什么刺痛到了般往旁哒哒跺了几下,要不是他立刻拉住了红鬃马的缰绳,或许她会反应过度扬蹄去踩踏大猫。
他的手贴在红鬃马的脖子上,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着怡然自得的漆黑大猫,“之前并没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你还在生气?”
虞玓矮下.身来,双手捞住了秤砣般重的实心猫,对红菩提眨了眨眼,看来今天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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