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寺的日子多么清苦,苦到连王敏只去探望了一次就通体发寒,珠嫂子却是舍得……也却是那几年后,王家女子的闺誉远扬,纵是求娶贤妻也以王家为首,称王家女子素有声名在外,必定是良人之选。
不知为何在这温暖的车厢内,王敏却偏生感受到了些许刺骨的寒意。
…
大雪飘飘,素净的色彩洒满屋檐大街,四处皆是化不开的雪色。虽是冰凉的冬日,却有的是消不去的热闹动静。在那平康坊前后的几个坊间可算是热闹,里头住满了来京赴考的学子。来自五湖四海的生徒乡贡多是初次入京,虽已经在长安有十数日,却依旧满目都是新鲜。
前两日除夕才叫热闹,多数住满赴京考生的酒楼都是彻夜通明,泼墨挥洒的笑意与吟诗作对的乐趣丝毫不减。这次科举后,再有三年才会再有一次省试,自然让那些原本犹豫不决的考生下了决定,先于今年下场一试,故而这回要礼部考的人只在多不在少。
赴考的考生便是这长安亮眼的一道风景,他们一身麻衣加身,雪白的色彩如同这冬日的素净充盈着长安的大街坊市,别有不同的雀跃活意宛如让这座古老的城池也低吟过往的岁月。
在少了行卷与行榜这种考试外的东西,考生不需再去积极赢取高官大儒的关注,倒是让许多家的门房都省去了不少功夫。
永兴县公家自然也是。
只与别家不同,永兴县公家却也是有要下场的考生。
寂静的院落里,只有几只乱了时季的鸟儿被护在鸟笼里叽喳密切交谈着,书房半开的窗外摆放着几多盆花,在这一贯素净的冬日硬是摆出些姹紫嫣红的气势。窗台上立着线条婉约的玉瓶,盛着清澈的露水温养着几支清晨刚剪下的红梅,娇艳的花瓣宛如坠着几滴滚动的水珠,涌动着严冬难得的蓬勃生意。
滴答——
却是那娇艳花瓣终于坠不住那一颗水珠,滚动落下了玉瓶里头,溅出一声清透的动静。
正此时,独站在窗台旁的郎君停下笔来,端详着方做完的文章。笔酣墨饱,力透纸背,足以窥得虞玓这一回写得酣畅淋漓,连停笔时都有些意犹未尽。
已经写完的篇章再看一回,只为细究错字。通读一遍后虞玓就丢开去,他从窗台书桌走开,在门外久等着待郎君回神的白霜这才轻声说道:“郎君,韦家下了拜帖。”
虞玓淡淡地说道:“他们应该不会在这时候邀请我才是。”
白霜道:“是在半月后的赏花宴。”
按此时间来说,正该是在虞玓考试后的那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