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与赵节都是旗帜鲜明地站在太子殿下这一侧的人,这种私下的亲近会让他们更有把握。
赵节真的丢开古籍时也无甚害怕,反而是笑嘻嘻地朝李承乾说道:“殿下,我听说薛延陀犯境,陛下打算让英国公出征?”他这是打着转移太子殿下注意的想法。
杜荷接口说道:“兵部尚书乃是骁勇善战之辈,有他带头再有李大亮,李袭誉这几个鼎力,总会取得大胜的。”薛延陀乃漠北民族,其犯边境虽然可恶,然危害性还未比得上此前高昌,故而说起此事还算淡定平常。
太子颔首:“杜荷所言大体不差,明日就会有调动了。”
虞玓安静旁听着,他原以为太子召他来这显德殿当是有什么事情,可眼下看来依旧是稀疏平常的小事。纵然不招他前来,也无甚所谓。
而显然在虞玓进内时,杜荷与赵节是有些诧异的……毕竟他们俩刚才使劲翻找古籍的模样,必定只有私下才有的行为……也就是说,在虞玓进来前的那片刻对他们三人来说应该是一个较为私密亲近的氛围。太子与杜荷赵节是自小认识的,有这样的亲近很是正常……可虞玓出现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待他们交流事罢,太子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却独留虞玓一人。“这份口供你且先看看。”太子让內侍取了桌案上的一份东西下去,那內侍谦卑欠身地交给了虞玓。
口供?
虞玓接过来看了两眼,微讶地发现里头却是有刘德的名讳。
刘德的口供?
虞玓认真往下看了下去,却发现都是些无用的对话,真要仔细看来却没什么得用的内容。他略微蹙眉,“刘德是被您的人手给抓获?”
太子道:“收尾的人是陛下所点的人马,只不过出了些纰漏,并未一网打尽。且幕后的线索也被一并斩断,只剩下个负责长安的刘德。”
这就是默认了他截胡了刘德的说法。
虞玓思索片刻后说道:“太子可是曾派人查过平康坊的郑举举?”
郑举举必定是见过那个人的模样。
太子面带笑意看他,“确实如此,不过也并无线索。只得了个如同玩闹般的名讳,他自取名梅词仁,却也是刻意古怪之辈,像是从一开始就做足了所有准备,生怕被人扫尾般。”
虞玓斟酌着说道:“或许此人天性狡猾谨慎,在无完全的准备前不会轻易踏足长安。”
长安乃京师,自当不是那等便宜嬉闹之所。
太子若有所思地靠在坐具上,狭长的眉眼上挑,带着些懒散恣意,“以虞玓的看法,这位梅词仁的目的是为何?”
虞玓沉默片刻后,毫不犹豫地说道:“改朝换代。”此话说得单刀直入,显德殿内伺候的內侍女官似乎也被虞玓的这句话震慑,纵然是呼吸都显得更为轻微。
太子捂着嘴低低笑出声来,那微弯的狭长眼眸勾着凌厉的眉峰,却在笑意中融化成轻柔的弧度,“自李孝常、刘德裕而至阿史那结社率,卫士崔卿、刁文懿等人,试图谋反的人不多,却也不在少数。若是天下还有人怀有这样的心思,那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