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水潺潺,有些清脆的响声如同不息的溪水,很是透亮的倒影。
他用四肢在行走。
如兽类。
幽绿的兽瞳清晰地辨别着丛野的阻碍。肉垫踩在落叶上,弹出的爪子再度收缩,潜伏于幽暗漆黑的影子里。
半游离在外的李承乾想,原来是猫。
那溪水拍岸声渐近,再近,哗啦啦的水声也逐渐清晰。溪中有人正弯腰取巾子,瘦削的腰身滑了几滴水痕,常年掩在衣襟下的皮肤苍白柔嫩,在清辉下显得朦胧。
散落的头发披在他的肩头上,溪面却浮着许多碎开的花瓣,粉白红黄的娇嫩色彩顺着水流哗哗往下,却在摇曳的风中不断从树梢飘落。
树是不会开花的。
他想。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的岸边,矫健的猫一跃而至大石头。
那在沐浴的郎君似是听到响动,蓦然回首。
那双漆黑清透的眼眸宛如亮起了光火,分明是寡淡冷漠的模样,却微弯眉眼,露出浅淡的笑意来。
心一瞬间收紧。
杀了他!
他渴求地盯着那柔软白皙的脖子,细腻的皮肤上仍有水痕,冰冷的溪水洗涤后,那皮肤触摸起来应当比往日还要发凉。鼓噪的喧嚣刺耳尖鸣,刺痛的快感在四肢内流窜。
啃下去,吃了他。
——他就是完全自己的!
虞玓猛地睁开眼。
窗外正有扶柳和徐庆交谈的声音传来,好像是方才徐庆因地面湿滑冲撞了扶柳,摔倒了一地的水与铜盆。
他慢慢地侧过身去,缩成一团来。
被意外动静吵醒之后,不知为何虞玓的心跳声极为剧烈,狂跳的心如同要扑出体外。
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脖颈。
“郎君?”
门外,是扶柳小心翼翼的声音。
刚才那动静,怕不是无论如何都会把虞玓给吵醒。
虞玓沙哑着说道:“无碍。”
他刚张口,却发现声音如同被吞噬,完全发不出任何的语调。手指抚上喉间,虞玓试探着发声,几句下来,他是能感觉到喉咙的轻微震动。
然并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
虞玓抿唇。
扶柳听不到虞玓的回应顿时有些着急,刚才那么响的动静,无论如何郎君都不可能没被吵醒。她担忧郎君出了问题,“郎君,失礼了。”
她边说着边推开了门,屋内静悄悄的,看起来没有意外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