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玓默默地把虞陟给拉出来挡槍,“毕竟大郎还未成婚,就来说我的亲事,未免有些不太妥当。”
虞世南挑眉看他,“真是这个缘由?”
虞玓面无表情,“确实如此。”
老者本来就是逗弄他来顽,倒也不是真拿此事来说事,他悠悠地转过话题来说道:“已经有不少老朋友来同我说话啦。”
虽说是闭门谢客,可若是有几位来,虞世南却也还是见的。
虞玓抿唇:“多谢叔祖的爱护。”若非虞世南在前头挡着,怕就是有人要寻虞玓来见见面了。
虞世南笑着摇头,“此非大事,你如何看接下来的事态?”
虞玓从容地说道:“眼下还未够柴火,可需得再添一把,才够到一触即发的状态。只不知这把火,究竟是谁来放。”
虞世南挑眉,觉得他这侄孙的话里还有话来。
不过谁也没想到这把火来得如此之快。
不在众人以为的世家士族上,却是在已经渐渐被淡去的雍州府!
因着学子依旧围拢在官府外,每日每夜都有皂役士卒在门外守着。以保护那些来往的官吏做事,那些学子们虽有围堵,却也敬礼数,不做那等辱骂围打之事,只一个两个要么吟诗讽刺,要么高唱《论虚实》,听得雍州府官吏面红耳赤,只暗暗叫苦。
这文人骚客的唇槍舌剑,有时比真刀实槍还要刺人。
可这种“相安无事”的场面,在接下来一日被骤然打破。
十一月八日早,雍州司马派十名士卒并二十余皂役驱赶麻衣学子。
这一举措,登时引起学子的极大不满,与这三十余名官府来人发生冲突,有两名麻衣学子在冲突中受重伤,昏迷不醒。
雍州长史陈宣化接到这个消息,恨不得晕过去。他的手都在颤,真想把那雍州司马的脑袋给踢下来!
长史司马等职务通常都是只有名而无实权的挂名官职,多是养老或宗室的职务,可偏偏眼下这雍州牧乃是魏王李泰来做,他的岁数尚小,且因着雍州的位置特殊,基本上的事务就下放到了“上佐”来做,即是长史司马拥有了实权。
这也是以往的惯例。
原本陈宣化是想在这位置上待到告老还乡的……现在看来,脑袋没掉算是天大的幸事了!
雍州司马出的差池很快就被送往了宫中,当是时圣人正召太子与几位重臣商议朝事,接到这消息的时候直接是气笑了,“雍州府啊雍州府,真是好大的本事!”
雍州司马握有兵权,然除了紧急事态,要调动十人以上的士卒需得通过尚书、门下省的兵符等等才能通行,这司马倒是能绕开来再令皂役行事啊!
圣人震怒,就连近前来的房玄龄、长孙无忌、高士廉等人,都沉默不敢开口。
李承乾蹙眉,在一片寂静中打破这冷凝的氛围,“陛下,眼下那两名学子不能出事。一旦当真传出死讯,怕是……”
他并未说完,但听众的心中已然自动补全。
怕是群情激愤,难以安抚了。
李世民当即说道:“派宫中医官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们的性命!雍州司马削去官职下狱!再令陈宣化戴罪立功,行安抚之举!再有此事,朕要了他们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