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抄手游廊上,白霜笑着说道:“郎君要是不喜,便同夫人说一句也没什么。”方才在正屋里,白霜在门口瞧见虞玓吃了一盅茶。
虞玓的口味被徐娘子养叼了,除了自家的茶,旁的倒是不爱多吃。
虞玓慢吞吞地走着,闻言摇头,“偶尔而为之并无不可。白霜姐姐,日后让扶柳或者旁人跟着我便是,你已经不是客女,不必日日伺候我。”
虞家是和善的人家,虽然豢养着家奴,但是每月还是会给月钱。房夫人为了一视同仁,就连虞玓带来的刘家人都算入了份额中去,每月照给。而虞玓这里每月还是会按照以往给刘家月钱,到了长安后,刘家的日子倒是一日比一日好过些。
白霜笑着说道:“等郎君熟悉了,我也不跟着讨嫌了。”她这般打趣,却是不害怕虞玓会生气。小郎君本就是念旧的性子,而且从来不会因着这些事打骂人。
经过拐角的时候,白霜的视线正好扫过墙壁的边缘,忽而那充满笑意的温婉面容微微一僵。
她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挡住边上大片的绿意。因她做得极为自然,故而虞玓倒也没发现在白霜挡住的那拐角处,正恣意生长着大片大片的绿意。
白霜好不容易看到虞玓这些时日眼里的笑意重新被点燃,再不愿让小郎君重新回到往日的伤感中。
大山公子究竟是如何出事的……至今白霜还是想不出来。毕竟不管在何处都找不到大猫的踪迹……或许真的如同刘嫂说得那般,猫自来就是有灵性的生物,或许是感应到生命终要休止,便径直寻了一处无人能寻的地盘死去了。
日子倏忽而过,这春日宛如还在眼前,那夏期便骤然而至。
炎热时节,长安城内斜雨拂面。
坊间街道上的人影行迹匆匆,偶尔有马匹奔跑而过,却也是在雨势下纵马奔腾,就连街道边诸多绿意盎然的树木也在雨雾中显得朦胧缥缈,衬托着那坊间墙壁数支探出来的娇艳花朵,竟也有“敷蘂葳蕤,落英飘颻”之美。
在那细雨朦胧的主街上,虞玓牵着匹红棕的马儿慢走。那红鬃马性格极顽劣,时不时就去嚼一嚼虞玓的头发,再被虞玓面无表情地拍走马脸。
这是柴令武送与他的小马驹。
柴令武当然不是自愿的。
在乐坊之后,虞玓与柴令武这些人多多少少打过交道。不管是私下友人的聚会,还是房夫人组织的赏花宴等,都开始悄然让虞玓的存在融入了长安的各个圈子内。
因着虞陟的缘故,虞玓还是认识了不少官勋子弟,多是从文读书,而碍着程处弼的缘故,不管他的朋友圈子愿意还是不愿意,多少还是被迫习惯了虞玓的存在。
其实唯一挑刺的人也只有柴令武。
他同虞玓打赌过数次,有文有武,可不知为何真他娘邪性。
比文的他比不过虞玓这十三岁小儿,虽面子有些挂不住,却也是正常。
可为何连比武射箭都比不过?
柴令武文不成,可武艺还是可以的。马背射箭都是极为简易的事情,偏生那日与虞玓赌的时候,轮到他射箭时风大得邪门,竟屡次让箭矢失去准头,堪堪踩在边上。
是,虞玓也没射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