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在虞宅偏厅落座的时候,青年将领看着白霜送来的茶盏颇为畏惧,“吃茶便算了,那些茶饼的味道我都不知如何形容。”
白霜笑道:“虞宅的茶水却不是那样的,有些清苦与回甘,不若您试试?”
青年将领挑眉,看着对面虞玓自然吃茶的模样,再痛定思痛发觉好似没那种甜腻的味道,这才半信半疑开始尝试吃了两口。
这清爽的茶香味是极其难得的口感,比其他地方少去了奇怪的味道,却口齿留香。
青年将领惊讶说道:“这是为何?”
虞玓淡淡说道:“阿娘不喜各类添加的物品,家中的茶向来是不加的。”
青年将领不禁颔首,“很好,大好,便该如此,长安那些茶楼都是甚捞子奇怪味道?”他吃过一盅茶后,这才说道,“昨日县衙彻查了关于虞家一户在石城县落户前后的事情,因着武德到贞观初年的落户没有严查,故而无法确证小郎君与虞公的关系。”
虞玓平静地说道:“这本不是要紧事,您可不必忙活。”
青年将领蹙眉:“可我已经书信一封告知了我父亲。”
他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他的背后沉沉落下一团庞大阴影,虞玓也不知道为甚大山公子总有这个偏好,总是爱蹲守在来客的背后,这要是人猛一回头大概会被吓出个好歹。
“您的父亲是?”虞玓问道。
青年将领朗声笑道:“虞郎君失礼了,至今还未介绍自己,我乃程知节之子程处弼。”程知节的名头,却是如雷贯耳,比那王君廓还要世人皆知。程处弼为其子,颇有其父之风。
虞玓挑眉,看着程处弼说道:“如此倒是某怠慢了。”
程处弼哈哈大笑,摆着手说道:“去岁年少不禁事,与老爹闹着出远门,被他丢来营州历练,说是不告诉任何人身份熬一年,就答应日后天高海阔任我飞,现在一年的期限已至,正好碰到此事,正当是帮忙的道理。”他话里话外都透着武人的率真亲厚。
虞玓清楚这程处弼的意思。
眼下程处弼还未确定虞玓究竟是不是与虞公有关系,可他不愿意放弃这个可能。
想来当年开国的那群将领谋士的关系都极为不错,便是小辈的关系也比寻常要好些,这等事情自当是放在心上。程处弼是希望虞玓能跟他一同回营州,他就在那里的折冲府锤炼,等年后他将要回长安,到时候正好能带着虞玓他们上京。
虞玓淡淡地说道:“可你却是忘了一件事。如今只是假定某是虞公的侄孙,倘若不是,岂不是让虞公白高兴一场?”
程处弼冲着虞玓眨了眨眼,“其实你和虞公的相貌有几分相似,当初不觉尚可,如今却是觉得越来越像。当然这是我的感觉,还得再加上王君廓的供词。”
说到王君廓这个叛将兼劫匪首领时,程处弼的眼神犀利了些,那种宽厚的感觉被肃杀冲淡了些。
“据他所说,隋末他曾经在当今圣人的兵营外看到你父母,当时他们曾面见圣人。王君廓与虞公的关系一向不佳,在发觉你阿耶面善后,便派人尾随,于夜间偷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那探子回转禀报消息后,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程处弼说着,眼神微眯想着昨夜刑讯王君廓时得到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