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转而落在藤雅和小鼬身上,明白这两个就是周勤说的救了他的好心人们,听完原委后也懂了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到开封府公开告状。
“还望姑娘到时候再为展某带路。”展昭客气的说。他抱完拳,就匆匆的大步转身离去,一刻都不耽搁。头顶官帽上垂下来两条长长的红穗也在身侧随之甩动,看起来别有趣味。
“好说好说。”藤雅的视线停留在那两根穗子上,再一联想到他御猫的封号,差点笑出声,强忍住了。
……这就是猫须了吧?
“藤雅姐姐,我先去山上。”宇智波鼬黑眸中光芒微闪,后半句没说清楚,而是转头看了一眼周勤,“他的药需要重新敷了。”
“好,我来做。”藤雅还没想明白,下意识答应下来,从怀里摸出葫芦,重新兑了一葫芦治愈种子加水,走过去先喂周勤喝药。
“……”周勤虽然满脸血肉模糊,看不清表情,可架不住他还是往后一缩,浑身僵硬,显然已经对被灌几次水饱有了心理阴影。虽然这是能让他这么快开口说话的原因吧……可是守在这里给他喂药的是位姑娘,遇上汹涌的生理需求时周勤憋得脸红了也不想开口说。
藤雅这几天已经研究出了好几种治愈种子的使用方法。比如直接给人服用是吊命的,兑水喝是稀释了治嗓子的,磨成粉末洒在脸上眼睛上是治疗周勤毁了的双眼和面容的,至于普通大夫都能治好的骨折双手,藤雅反倒不好多做什么。
周勤接连被治疗了三天,现在喉咙能勉强说话了,脸上坑坑洼洼深深浅浅被腐蚀的伤口已经好转了很多,眼睛也有的一养。展昭看到的还不是最惨的时候。
藤雅的目的是赶在假状元娶妻前把周勤的伤势治疗的七七八八,不能影响他以后的仕途。因为展昭已经见过周勤的凄惨样子了,也不容假状元耍赖。
她正撒完粉末,给周勤脸上缠纱布,才突然回过味来。
对啊,展昭回开封府肯定要叫上人手去山上查看现场,证物都在鼬那里,他得赶回去把证物放回原处。鼬刚才不明说,也是因为周勤醒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说他们有意识保护了现场,怎么解释原封不动的把东西拿走三天,还不如把东西悄悄还回去,让开封府衙役自己判断现场……
“居然有这种事?”
装饰朴素的花厅里,肤色黝黑,额间有清晰月牙印记的包大人惊疑不定的和自己的主簿师爷对视一眼,“公孙先生,你觉得……”
站立在旁边的那人身形瘦削,肤色偏白,一派的斯文儒雅。正是包拯的得力臂膀,公孙策。
“展护卫已经验明了下毒的证物。虽然作为证人的樵夫还在昏迷之中,但证人藤雅、藤鼬姐弟也证实了周勤那晚伤势凶险。其他情况都和周勤的证词两相验证之下严丝合缝……学生觉得,想必这案子并非那人胡乱攀咬。”
公孙先生虽然嘴上这么谨慎的得出结论,可共事几十年,包大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倾向,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淡淡的苦笑:“王丞相是我的多年老友,宫中赐宴那天他还找我过去炫耀新得的乘龙快婿,那周勤确实一表人才,满腹经纶,为人又很知礼,我对他的观感也是极佳。这叫我怎么……”
他摇着头没说下去,脸上的苦笑越发大了,很是头疼。公孙策笑而不语的站在旁边,没再开口了。
既是这么说,可见包大人心中已经自有判断了,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烦恼该怎么找王丞相询问情况了。就像报案的藤雅姑娘顾虑的,他们也同样顾虑。这件事不能闹大,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们需要先迂回的找王丞相了解一下情况。
“展护卫,你去调查状元大魁天下之前落脚在哪里,周边好友和家中情况。”包大人突然出声。已经换上了一身素色长衫的展昭一直静静站在旁边听着,闻言抱拳领命,“是,大人。”
“——慢着。”包大人叫住他,迟疑了片刻,又添上一句,“再去找那周勤一趟,问他能否默出当初的考卷答题。明日我便邀请王丞相到府中做宴。”
展昭心领神会。
包大人是去要这次大考状元的答卷,前三甲的答卷原本应该密封着,如果那周勤能默的和当初答卷上一样,就又是一个有力证据了。对说服王丞相也是一个重要筹码。
眨眼间度过一晚,又到了早上将要返回现实世界的时候了。
茅草屋里点着一盏油灯,灯光幽幽,气氛宁和,眼睛上还蒙着纱布的周勤坐在灯前,不知疲倦的感应着那点光芒,非常认真努力。
藤雅借口说出门买早饭,就拉着小鼬出了门,准备回走廊再进来。她这段时间现实一直没事,植物店彻底交给斯科特看管了,所以才能尽心尽力的留在门后世界照顾周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