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五条悟,还能继续志同道合的走下去吗?能够让他不走上现在的道路吗?

这好像和天内理子的事情有点关系,但是好像也没多大关系。主要的原因还是夏油杰受够了曾经自己挂在嘴上的正论,他讨厌愚昧无知的普通人,无止境的趴在咒术师的身上吸血。

所以他想要这些吸血鬼,全都死掉才好。

一个人不吃了,羽仁绛也吃不下了,她擦了擦嘴:“您最近还好吗?”

“不错,离开协会我觉得痛快极了,再也不用跟在那些愚昧的猴子们擦屁股,每次看到他们被咒灵吃了,我都能笑出来。如果不是实力暂时不允许,我都想自己放咒灵去把他们一个一个都吞下去。”

他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和协会的走狗,一个口碑很不错,业务能力很强的辅助监督说了这样的话。

或许是羽仁绛对他的特别给了他勇气,总之他已经这么做了。

而羽仁也只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您是这么想的,之前我还总是猜测您到底为什么那么做,又为什么离开了协会。”她并没有觉得不应该或者觉得他说的话令她恶心怎样的,甚至没有一句评价。

他们俩对视着,直到夏油杰伸出手,越过桌子捏住了她的下巴:“还有呢?”

“您想听到什么呢?对您这个不切实际的目标的嘲讽,还是感同身受的和您说,我也希望他们全部都死掉?”她的眼神依旧是平静的,可是前一天的夜里,裂口女咒灵趴在她的后背的时候,她分明是害怕的。

她掰开了夏油杰的手:“自己的事情,大部分时候并不希望别人品头论足的讨论吧?理想这种东西,难道不是自己认可就可以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就是因为产生了动摇,所以才迫切的期待着他人的回应,尤其是正向的回应。羽仁绛对他如此不同,他以为,起码,这家伙会敷衍也敷衍的迎合他一下。

产生这样的想法的夏油杰明白,他已经走到绝路上去了。可是怎么想,这似乎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因为曾经被他奉为圭臬的,保护普通人的,保护弱小者的信念已经无法成立了。

若只有他自己便罢了,可是为什么为了那些家伙,需要所有的,无辜的咒术师被迫害呢?

看啊,眼前的这个也是一个被害人呢,在她尚且年幼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死去,这十多年过去,姐姐还是植物人,从未有苏醒的迹象呢,而且听现在的情况,多少有点油尽灯枯的意思了,或许之后命都要保不住了。

是羽仁先移开了视线,她看向窗外,手指轻轻地拨弄着叉子,过了一会儿,她掏出了一张名片:“有需要随时联络我,一直以来都很感谢你。请务必好好保重自己,虽然很不想对他人的事情品头论足,但是——但是”她似乎很犹豫,最后还是用十分委婉的言语说了出来:“人活在世上,为难事已经够多了,我希望您不要为难自己。”

她像昨晚一样,麻利的发动汽车离开了,夏油杰收起了她的名片,无奈的笑了一下——是啊,可不就是在为难自己吗?而现在,似乎只有这个刚刚重逢的,只有两面之缘的故人还在担心他的状况,而这似乎也没法怪罪任何人,这都是夏油杰自己的选择。

当他选择把面临的问题变成一个火车难题,当他把自己和同伴们区分开,在最后,他扳动了变轨器,让那列急速行驶的火车朝着自己这里来了。

早晨总是稍微清闲一些——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早高峰卧轨事件的话。幸好今天没有那么想不开的家伙,她得以偷点空跑去了医院,姐姐还在icu住着,情况和她离开时一样稳定,十分糟糕的稳定。

还是肾脏和肝脏都在衰竭,她也曾很认真的询问医生,自己是否可以给姐姐贡献一个肾脏和一部分肝脏,但是医生建议她不要:“说实话,羽仁小姐,你姐姐她昏迷十年了,在大脑损伤很严重的情况下,能够存活到现在我们都觉得这是奇迹一般的事情了。我当然知道您对姐姐的深厚感情,这些年来因为她付出了无数的努力和心血,但是请饶过你自己,也饶过她吧。叫她看到你还在为了这样的她而奉献,她就算继续活着,也是备受折磨的。”

道理全都懂,可是羽仁绛为了姐姐能够活下去,已经奉献掉几乎一切可以奉献的东西了,只是一部分可以失去的内脏的话,她愿意继续奉献下去,只要姐姐能够继续活着,陪伴她。

妙子的存在已经完全嵌入了她的血肉,成了她的一部分,非要说是姐姐赖在她身上苟且偷生,不如说是她需要一个能够支撑她走下去的支柱——这就是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