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上次秦可卿虽然给王熙凤把了脉,也知道她是身体疏于调养,可毕竟素日里她们分处两府,也不是日日都能见面的。如今王熙凤既然日常都在宁国府出入,且最近府里多的是医术高明的大夫,秦可卿便三不五时的在大夫给贾珍把脉后,也让大夫给王熙凤顺便看看。

初时大夫说王熙凤疏于保养,她还有些不信,但是每个大夫都这么说,王熙凤内心便不由得忐忑起来。她每个月也总会让王太医把平安脉的,可从未听过自己的身体不好这种说法,有时候她也焦急,想着让太医开方子什么的,王太医从来都是说自己身体健壮,不需要那些东西。

王熙凤面上不显,心底却七上八下的,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可终归是在心中留下了些许印记,不再像从前那般一心只有贾琏和管家了。

秦可卿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见到王熙凤自己警醒过来,也不再插手,每日只陪着尤氏处理家事,外加自己安胎保养。

忽的有一天,秦可卿正在房中歇息,听得丫鬟来报,一位李家太太来访。秦可卿闻言,急忙更衣打扮后扶着丫鬟的手,匆匆去了待客的花厅。

这位李家太太的夫君,便是当年救了她性命的叔伯之一,也是废太子暗地里的心腹,如今乃是刑部侍郎官居二品。素日里她们夫妻,对秦可卿可谓是多有关照,也是因着李大人的存在,才使得贾珍不敢对原主下手迫害。

秦可卿刚进花厅,就见到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正背对着她欣赏厅前的一副书画。她轻轻喘了口气,平复下呼吸后,这才缓步走了过去,请安问好:“婶娘,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李太太听见脚步声,回头看时,便见到秦可卿盈盈下拜行礼,唬的她一把抓起来,急忙道:“无需多礼,我不过是听说你有孕,来看看你罢了。听说贾将军病了,不知如今可好些了吗?我倒是认识一个太医,端的是好脉息,可需要为府上引荐一二?”

秦可卿见她拦的真心,也就不再客套,心底知晓这是因着原主那未见面老爹的缘故。两人分主次坐了,秦可卿又唤了丫鬟来,重新斟茶、上了果品点心,安生说话吃茶。

“我们老爷这病来的凶险,所幸并无大碍,也找了几个太医、神医看过,开的方子是日日在吃,效果虽有些,可终归不如以前了。若是婶娘有好太医,还盼着您推荐一二,纵然不能复原如初,我们全家上下也都是感念于心的。”

李太太闻言,便知道贾珍的病估计不太好,遂点头道:“回头我就下封帖子给张院判,他虽不常为外官看诊,不过与我们家老爷交情倒好,想来这个面子还是会给的。贾将军一向身体强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多费些功夫调养,终会好的。”

秦可卿自然点头应是,又百般的谢了李太太的好意,两人闲话些家常。李太太此来,也不是为了看望贾珍的,而是因着秦可卿的胎已经满了三月有余,李大人得知消息,特意让她来看看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李太太见着秦可卿面色红润,吐息有力,脸上也并无愁苦之色,只腹部有些微微的隆起,看着倒像是孕期十分舒心的样子,故此也就放下心来,待到用过一顿午膳后,便离了宁国府家去了。

李太太之后,又有几位相熟的太太,找了理由过府探望,秦可卿均一一接待了,也算是和废太子的心腹们增加了些往来。

如今宁国府中贾敬远在山上,一心求仙问道,不理俗事;贾珍卧病在床,整日请医延药,有心无力;贾蓉失了管教,彻底放飞自我,眠花宿柳……

尤氏和秦可卿婆媳俩,虽说外面看着艰难了些,其实日子比起从前倒是好过了许多,便是贾珍也是用不着她们二人侍候的,俱都是贾珍昔日的那些美妾侍奉。

秦可卿给那些人排了班,一天十二个时辰,贾珍身边总不会少了知心的“小宝贝”,实在不用尤氏为他操心过多。至于秦可卿自己,就更不会对贾珍父子上心了,她过得悠闲着呢,而且正在暗戳戳的搞事情。

原主上辈子温柔娴淑,对上对下都没得说,宁荣两府里人人夸赞她好,连贾史氏那样挑剔的性子,都说她“是极妥当的人,生得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可见她的好处。

可就是这样的原主,却落得那样凄凉不堪的下场,无非就是身后没有坚实的靠山,只能任人欺凌罢了。如今既然换了她来,少不得要做过一场,将这些龌龊之事尽数荡平。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