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的下人们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物,刘姥姥两世以来见的多了。再一个她今日要寻的周瑞家的,前世也打过几次交道,倒是不虞今日见不到王夫人或者凤姐。
刘姥姥拉了路边的摊贩问了太太配房周瑞家的住所,便带着板儿去了。可巧正在门口见到了见到了将要进院子的周瑞家的,忙出声喊道:“周嫂子,多年不见,近来可安好啊?”
周瑞家的猛地听到有个陌生婆子唤自己,很是奇怪的回头看了看,只觉得这婆子有些眼熟,却实在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好半天才笑着说道:“刘姥姥?姥姥怎么今日来了,快请家里坐坐。”
说罢领着二人进了院,这小院子是荣国府内得脸的下人们标配的,二进的小院,打扫的干净整洁。周瑞家的进了屋,便有个看着伶俐能干的丫鬟上前来,倒了茶吃,又寒暄了几句话,问了板儿和狗儿家的状况。
刘姥姥素来知道荣国府的下人便没有不喜欢吹捧的,好话是一套一套的,说的周瑞家的眉开眼笑,直恨不得当即就领了刘姥姥去王夫人跟前去。只是想想王夫人的手段,她还是压下了自己的飘飘然,先遣了小丫鬟去打听王夫人和王熙凤的行踪。
可巧贾母屋内刚用了饭,王氏姑侄俩各自回屋吃饭了,周瑞家的忙不迭的带了刘姥姥和板儿去了王熙凤所住的抱厦内请见。平儿听了周瑞家的话,知道这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偏也姓王,再想想凤姐往日的做派,想是推脱不得的,立时便命人请了进来,自己在东屋炕上陪着吃茶。
刘姥姥进了屋,就闻到了熟悉的麝香味,想来今生没有自己提点,这香也不知道王熙凤点了多少年了。只是如今第一次见面,周瑞家的还在旁边,压根就不是说这些东西的时候,不如再寻时机的好。
平儿依旧温柔可亲,不过她也只陪了一会儿就起身去服侍凤姐用饭了,刘姥姥和板儿在东屋静坐。板儿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只盯着屋内各种稀罕东西看个不够,好歹还记得出门前刘姥姥的嘱咐,没有伸手去摸去要。
少时,周瑞家的出来,领了刘姥姥和板儿进屋,凤姐正懒洋洋的低头坐着,拨弄手中的小暖手炉子,倒是好生给这贫苦的祖孙俩来了个下马威。只是在刘姥姥看来,纵然再是怎么个下马威也比王夫人见都不见一面的要好,也不待凤姐开口询问,口中便连声道给姑奶奶请安。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凤姐眼见着这么个积年的老婆子如此放低姿态,倒是也有些过不去,忙令平儿扶了刘姥姥坐下,两人好生叙话。
不过寒暄了几句,如今这个刘姥姥比起原主虽说少了几分世事经验,但是对于凤姐的了解,却是原来那个刘姥姥拍马都追不上的。凤姐无意与刘姥姥为难,也不像原著里一样还要卖惨一番才干巴巴的掏了二十两银子出来,只让平儿包了一百两的银子给了板儿做见面礼。
又打量了两眼板儿和刘姥姥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物,吩咐下人包了一包素日里不穿的冬衣出来,一并给了刘姥姥。
“看我忙的忘了,姥姥这时候过来,可吃过饭了么?”
刘姥姥和板儿走了这半日,只在城门口喝了一碗热茶,肚内早就饿了,如今听得凤姐垂问,只含羞开口道:“没来得及呢,家里住的远,一大早就动身这次赶着到了府上。”
王熙凤听了,忙命人上了一桌客菜,平儿自领了刘姥姥和板儿去吃饭,周瑞家的原想着等二人吃过饭自己把人送出去,奈何王夫人那里有事儿,告了罪先走了。
刘姥姥在西厢和板儿两个用饭,东屋里贾蓉倒是和原著中一样,来借玻璃炕屏。仗着耳聪目明,刘姥姥倒是听了几句,可能是顾忌着有自己这个外人在,凤姐也没有多刁难,只说了仔细些,便让人抬了去。
待到吃罢饭,刘姥姥又领着板儿对着凤姐千恩万谢,看着屋内都是凤姐前世的心腹,想着那香毕竟对女儿家身子不好,巧姐儿小小年纪也是在这屋里睡得,只装作好奇的样子问了几句。
见的凤姐儿显摆,面上却又露出几分欲言又止,推说时间晚了,需得家去了。凤姐看着颇有几分纳罕,亲命了平儿把刘姥姥送出去,两人打了个眼色,平儿自然心知肚明,只等着无人处再询问。
“姑娘,不是老婆子我不说,只是年久日深,我也记不清了。那还是几十年前我给人做工时曾经闻到过的,若是姑娘和姑奶奶觉得好奇,不如包了些去外面寻个生药铺子问问,人家大夫知道的更清楚哩。”
平儿能在贾府这么多丫鬟中混出头,人人都赞她好,岂是那等蠢笨之人,当即就明白凤姐屋内的香许是有问题的。她不再问了,领了二人从后门出去,又自己掏钱为他们俩叫了辆牛车,吩咐车夫好生把刘姥姥送回家去,不得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