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样的人?赵舒为人虽然不算豪爽,却向不记仇,实在不能想起有谁得罪过自己,正要开口询问,就听外面军士道:“张将军求见。”桓易高声请进,就见一武将大步而入。赵舒抬眼望之,乃是张嶷,想来确实与自己稍有隙,当初便是他奉命强迎赵舒来白帝。可赵舒早就忘在脑后,不想他还耿耿于怀。
张疑快步上前,大礼道:“末将参见将军,昔日嶷有眼无珠,冒犯将军虎威,还望将军勿怪。”张嶷识断明果,又以勇悍见称,与马忠二人乃是蜀汉后期南方屏障,在蜀中无大将的情况之下,也算是难得的人才。何况他原是法正部下,现能投赵舒,对以后拉拢川将,大有裨益,赵舒急忙起身上前,亲自扶起张嶷,道:“当日之事,吾早忘之脑后,将军何必耿耿于胸?”乃佯怒于桓易,道:“张将军投我,汝何不早报?使吾如此怠慢,岂非汝之罪耶?”
张嶷甚是感激,急忙道:“是末将无颜见将军,非桓将军之过也。”桓易起身应诺,又道:“这几日宫中多变,末将常在宿卫,城防之事多乃伯岐相助,将军却还不知也。”
“哦?”赵舒乃请张嶷坐下,复道:“既得将军之助,事谐也。”忽想起一事,问道:“将军贵籍何处?”张嶷答道:“巴郡南充。”赵舒抚掌而笑道:“吾也祖籍南充,只是少时流亡,多年不曾回去。他乡遇故乡,岂非人生一大幸事?今见将军,便如亲人一般。”张嶷越发惊喜,再三称谢。赵舒便要命人下去准备饮食,欲与之共饮。张嶷却道:“末将为将军献计,欲往城外孔明营中内应,军中人杂,切不可欢宴。将军可佯作怀恨末将昔日之罪,重责之,以求取信于孔明。”
“这。”赵舒故意犹豫,道:“孔明素来谨慎,断不会轻信将军,此行凶险,还请作罢,另谋良策。”张嶷更是感激涕淋,复拜下道:“末将蒙将军不弃,怎能无寸功以报?此行若不凶险,无以报将军之厚遇。”
赵舒又将其扶起,道:“既如此,吾可尽去将军职位,赶于后槽饲马,足辱将军。将军今夜可来我帐中行刺,然后坠城而出,吾诈言重伤,或可取信孔明。”张嶷点头称是,赵舒便大声唤人进帐,呵斥张嶷,命轰出帐外,连带桓易也训斥一番,闹得举城皆知。
是夜张嶷按约潜入赵舒帐内行刺,随后带着几名心腹以绳索坠城而出,径往孔明营中来投。孔明与赵云等皆已睡下,却听得城内哄乱,火光通明,都急忙起身于辕门观看,俱不知城中发生何事?黑暗之中,又见几道人影往大营而来,孔明急令一裨将带人前往打探。
少时裨将带张嶷等回,张嶷原在川中供职,孔明却也认得,见其前来,心中甚疑,急问其故。张嶷上前参拜,又将行刺之事一一说出,末了道:“赵舒伤重,不死也得卧床数月。既是他不相容,末将愿跟随丞相,鞍前马后,以供驱使。”
孔明冷眼看着张嶷,听他说完之后,忽笑谓赵云道:“吾诚心与赵舒言和,彼却使人来试吾,岂不让人心寒?”张嶷问言,惊道:“丞相何出此言?”孔明复笑道:“将军可回城转告赵将军,吾实诚心欲与之共处,切勿再使此伎俩,伤了彼此和气。”
张嶷乃恍然道:“原来丞相竟与赵舒合谋?末将眼瞎,这便告辞。”便要转身带人离去。孔明挥手使人将几人围住,冷道:“既然汝果真与赵将军为敌,吾当缚之入城,以表露心迹。”手下兵将闻之,皆欲上前。张嶷乃哈哈大笑道:“丞相如此对赵舒,却不知赵舒暗中欲害公也?”乃从怀中掏出一纸诏书,掷与孔明,厉笑道:“某刺杀赵舒之际,见彼案上放有此诏,知其欲还丞相,乃盗之以为进身之阶,不意丞相畏惧赵舒如虎。即便丞相奉某首级前往,也未必能换得自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