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扬出得营帐,急忙快步追上关兴,低声道:“将军且留步。”
关兴乃停下道:“适才你拦着某作甚?要不是我等设伏甘宁,调得陆逊大军来救,江夏城防空虚,吴班他如何能抢得这等大功?”
林扬见左右无人,才低声道:“将军遍观众将,谁人不是这般心思?就连征东将军,口中虽然呵斥将军,心中怕也是这样想法。”说着便轻叹一声,道:“想又能如何?谁能想将军一般心直口快,想到便说?此取祸之道也。”
“何来祸事?”关兴看着林扬,此人近日来妙计连施,早已对他另眼相看,此时虽然觉得他有些危言耸听,却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林扬又靠上前少许,道:“如今我等荆州军士性命,在陛下眼中分毫不值,就算立有战功,也未便能被陛下赏识。”
“休得胡言。”关兴虽然对吴班抢功不满,却丝毫不敢埋怨于刘备,当下沉声道:“不看你这两日之功劳,定将你送与大哥发落,以后休要出此不敬之言。”
林扬并无畏惧,反而正色道:“非末将不敬,实为荆州数万士卒着想,自赵舒将军被幽禁白帝,陛下将荆州各部一分而再分。留下与将军的,却始终为征吴先锋,军中设左右先锋者,原意两支军马更替向前,使其一支能得以休整。可是将军回想,自渡夏口以来,哪次不我荆州军马在前?吴班所部又在何处?今日我军如此力战,士卒死伤疲累,取了江夏,却不让我等进城休整,又要移兵安函,攻取黄石,是何道理?”
林扬如此侃侃而谈,关兴本当发怒喝止,但仔细想来,却又不无道理,自伐吴以来,荆州军马已经折损近万,而川系兵丁减员甚少,这是巧合,还是陛下故意安排?关兴长叹一声,道:“此言在吾面前说了便罢,若再有第三人知晓,定不轻饶。”说完,狠狠瞪了林扬一眼,便转身离去。
林扬看着关行离去时候的神色,知道已被自己言语说动,脸上微微一笑,便转身回去自己营帐。李韦,于圭等将由于与赵舒将军关系过密,俱都留守在荆州,自己因为是关氏旧部,故而升任将军随关氏兄弟带兵出战,可是他们如何知晓自己早已经心向赵将军?
林扬刚掀帘入帐,就听有人笑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不用看就知道是叶枫这小子在取笑自己,真不知道赵将军何以派如此一轻浮之人来此传递消息,就不怕坏事?不过这小子天真活泼,着实讨人喜欢,林扬便笑问道:“吾喜从何来?”
叶枫此时一身普通士卒打扮,嬉笑道:“将军今日以妙计伏杀东吴甘宁,陆逊二人,升迁指日可待,难道不是大喜?”
林扬微微摇头,道:“陆逊非常人,赵将军之计被其识破,并未取其性命。”
“哦,当真?”叶枫忽然叹息道:“赵将军真乃神人也。”
林扬闻言,惊道:“莫非赵将军事先便知陆逊不会中计?”
“正是。”叶枫答道:“高平以为除去甘宁,陆逊二人便可以掌控江东军马,实是痴心妄想。赵将军曾言,江东注重氏族出生,陆逊能任大都督,一则固然有才干,二则也因家族势力,更兼是孙氏门婿。高平一个外人,资历又浅,如何能担当大任?不若就乘今日之机,取得陆逊信任,以后更易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