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金风细雨楼留住了她,不如说是七年前她想扬名京城的意愿与金风细雨楼的志业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方小侯爷所谓的掩盖证据让蔡京一党不能追究她击杀朝廷命官的过错,和所谓的金风细雨楼中可能有对她不利的人的说辞,对她来说跟个空话没什么差别。
所以他几乎在片刻间便已然意识到了,时年这突如其来地跟着方应看走了,恐怕是想要效仿当年卧底六分半堂的情况。
有些事情在她的判断之中,借助方应看的手来做,要比直接身处金风细雨楼中来做更为妥当。
正因为事发紧急,才来不及跟他知会一声。
他既然知道时年并不曾失忆,自然能在转瞬之间将事情想个通透,虽然在温柔看来,他此时的面色远不如她刚踏入天泉山见到久别重逢的师兄的时候要好,本是捂住胸口强忍着咳嗽的动作,也好像是某种大受打击的状态。
温柔越看越觉得不忍。
她师兄病体缠身,还要担负起整个金风细雨楼的责任本就不大容易了,现在还被京中新贵抢人抢到了他的头顶上。
而她也突然看见苏梦枕压了压嘴角,衬着那张眸中寒火如冰的眼睛,更有种让她突然觉得陌生的气场,像是随时都会迸溅开的星火。
对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突然朝着白楼外走去。
“师兄你要去哪儿?”温柔连忙问道。
“去要人。”苏梦枕头也不回地丢出了个回答。
这三个字实在是掷地有声。
杨无邪倒是能猜出楼主其实是做出个假装要人的样子,让方小侯爷更加确信自己是捡了个漏,而不是被人给挖圈套踹坑里了。
可谁见了这位罕有这样如阴云过境的楼主此刻的样子,都会觉得他是当真要去与方应看打一架。
就算他跟随楼主多年,更有一套与苏梦枕之间配合的暗号,也险些在此时盘算到底要不要让楼主多带几个人。
不过金风细雨楼楼主往神通侯府一叙,都在京城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其实也只能算是寻常的社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