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疼痛和流血好像突然让他从酒醉中醒来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昨夜与他饮酒的乞丐居然会是个罕见的剑道高手,更不知道他与时年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他是不是还得屏住呼吸免得打扰到任何一方。
然而他看到时年笑了笑,像是与这个乞丐极有默契地一道收回了手,那一触即发的杀机顿时消弭于无形。
乞丐驼着的脊背突然就挺直了,游龙生刚遇到他的时候就感觉他的身形倘若不佝偻着应当是一派魁梧英挺的样子,现在他虽然还是坐着,却多了一种无形中的气势,“你为什么要阻拦他去拿我的剑?”
这乞丐不是别人,正是剑绝胡不归。
时年听了他这么一句指摘也觉得有些好玩。“胡老前辈,您这是要收徒?”
“收什么徒,不收徒!”胡不归立刻板起了个脸,虽然他那张怎么看怎么滑稽的脸上,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什么气势的,“我这人才不做收徒这等不好玩的事情,谁都知道我喜怒无常神魂不定惯了,不过是看这小子没那么能装,也不像是有些人一样让我觉得想吐,所以打算教他几招。”
他把手搭上了游龙生的肩膀,喝酒时候的勾肩搭背和此时显然是截然不同的,游龙生感觉自己被一只黏着力极强的手给攥住了,他绝无挣脱的可能。
他哪里知道,胡不归这一手里既有沾衣十八跌的功夫,还有他远游塞外时候学的摔跤功夫,岂是寻常人可以应付的。
“小子,你学不学我的剑术?”
游龙生还没来得及回复,时年已经插了句话:“胡前辈,您若要收徒怎么都得名头在雪鹰子前辈之上才行吧?否则别管这位游少庄主到底是个剑道上的庸才还是天才,您多半都是要有个捡漏的名号了。”
胡不归眉头一挑,“我想教两招的还能是庸才?”
时年抿唇一笑却没说话。
到底是天才还是庸才得拿出事实说话。
而胡不归的剑道水准,要证明不输当年的雪鹰子,而不是抢占了人家的“遗产”继续教导,也得上天下群雄的面前亮个真招。
“你能一眼认出我,就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胡不归将木剑塞给了游龙生,动作中充满了强买强卖的意思。
“可前辈甘心值此好机会,不跟一个窥破下一道门户的对手交手吗?”时年问道,“这天下英雄,连日看来我还能一战的,也不过只剩下前辈你一个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