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骤然惊觉,这青袍姑娘可不只是手上功夫厉害,她的轻功更加厉害。
她在此时一脚踢翻了火堆,还燃着火的枯枝像是一支支火箭流矢一般朝着他袭来。
月光下的沙丘本就泛着令人目眩的银光,更别提是这星点流火,也在发作着让人视线扰乱的光,这青衣掠空踏来,几乎只在他听到火堆惊动火星迸溅的声音后,便比之流箭还快一步地贴到了他的面前。
她纤手一翻,纵横的无形刀气已经直冲他而来。
“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我本行得相安无事,我方才看这沙丘中有只虫子钻入了姑娘的兜帽之中,想替你将它捉出来而已。”
王怜花足尖轻点,论起轻功绝不在时年之下,刀气擦着他而过,又紧追而来。
他一边行云流水地闪躲一边从容开口,恍惚让人觉得他倒是不应当穿着这乞丐服,而应该换一身贵公子的打扮,那才配得上他这看起来距离刀气只差一步,却都避开了危险的动作。
“这便是了,我也瞧见了,只不过我看见这只虫子觉得你这头发更适合它筑巢一些,钻了过去,不如让我将它全剃了烧了,将那不长眼的虫子也一道了结了。”
论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时年可一点儿都不逊色。
王怜花的袍袖翻飞如泻水飞瀑,即便对面的刀光是这天下少有的无形却锋锐,他这芳酒翻红袖的姿态却依然显得应招信手拈来。
左掌随着袍袖编织成的一片掌影,已在无形之中护住了周身的七十二处大穴,而那斜出的右手看起来也是守势,却实则是进攻——
日华摇动黄金袍!
以他这二十年间未曾止歇的习武,内力比之二十年前与沈浪在江湖上对弈之时又不知道强盛了多少,此前引而不发的真气蓄势到了最高点,如同千万点寒星飞溅,将刀光搅碎了个彻底。
然而正在此时,一道青光从时年的衣袖间飞出。
这猝不及防的一刀居然不是冲着她此前说的头发而来的,而是冲着他的胡子来的。
刀光贴着面容惊起一片让人生寒的冷意,也毫不留情地刮开了王怜花脸上的一片胡子,这胡子本就是个易容,被揭下来便露出了未曾被黄沙吹附的肌肤,在月光下宛如白玉,哪有可能是一个流浪汉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