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被散乱的头发遮住,显得有些阴狠:“她命真好啊——我看你们也是有钱人,要是在你们身边长大,她该真就像个公主一样长大吧?不像我那个早八百年就死了的妹妹。”

“你相信我。”沈长安面无表情,淡淡道,“我女儿这些年,过得不一定有你妹妹好。”

余斌捂着脸的手一僵,随即整个人都软下去。

他最终沙哑地开口,说了一个地址。

那个地址竟然也在燕京,就是地方偏,快靠近北省了。一路上沈长安都在抽烟,焦令媛看着门外,面容冷淡。

很快到了地方,他们这次低调出行,只带了一个司机。不过沈长安眼里的“低价代步车”,在一般人眼里已经是大老板才能开的级别了,余斌师父在的地方是个小村子,车一停下就引起不少围观。

“这哪来的大老板啊,来跑亲戚的?”

“我们村这一亩三分地的,没听说谁有这种大老板亲戚啊?”

沈长安一下车,更是引起惊呼,他和焦令媛保养得好,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刚过而立,站在那俊男美女,十分亮眼。沈长安上前,随便找了个人,问道:“你知道余有才住在哪吗?”

“余老头?”那人一愣,没想到大老板居然是来找那个神神秘秘的老头,“他就住在后面,第三排从左往右数第二栋。”

沈长安和焦令媛对视一眼,他们本意不要引起对方警惕,于是让司机留下,直接走了过去。

余有才是个有些干瘪的老人,看上去六七十的模样,正在门口躺椅上晒太阳。

看见沈长安夫妇,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们看了几秒,忽然跟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会找来的。”

焦令媛一愣:“你知道我们是谁?”

“我见过你们,当初在燕京飞机场门口。”余有才颤颤巍巍地拿了一根烟起来抽,絮絮叨叨道,“我知道你们会找来的,人啊,还是不能做坏事……我这辈子做得最心虚的就是那一回,在那之后我就金盆洗手了。”

余有才这一辈子,除了跟徒弟提了几句,这件事没跟任何人说过。

他看着沈长安夫妇和记忆中差别不大的脸,忽然觉得对不起他们,但是想来他们也不需要他们的道歉,于是只是说:“我活了这么久也活够了,你们要杀要剐随意吧——只是有个请求,这件事是我干的,当时我徒弟还是个小毛头,你们别把我的错连坐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