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来的太及时了,若是再打下去,柳苏洛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行刑的人收了板子,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光听这三步并作两步的脚步声,就知道来人是如何的心急如焚。
“苏洛,你怎么样,可还撑得住?”低沉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柳苏洛微睁着眼,正好对上来人的目光,他专注地凝视着她,几分焦急,几分柔情,仿若天上地下,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人。
柳苏洛强撑起脑袋,对着眼前满脸关切的男子,浅浅一笑:“昀公子,你回来了”
“来人啊!叫太医!”赫昀眉头紧蹙,哪里还顾得上他母亲阮氏几乎要冒火的眼神,他只觉得柳苏洛身上的每一道血痕,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每看一眼,心就揪疼一阵。
赫清婉和巧灵忙把柳苏洛自长凳上扶起,赫昀解下身上的外袍,披在柳苏洛血迹斑斑的后背上。
“昀儿!”阮氏尖声叫起来,“注意你的身份!你是定北侯府的公子,陈王都的护都使!怎能和一个低贱的丫鬟混在一起!你给我过来!”
“母亲,何为高贵,又何为低贱?人生贵贱无终始,倏忽须臾难久恃。人生难料,没有自始至终的荣华富贵,也没有从头到尾的一贫如洗,贫富无常,母亲何苦这般强势逼人,堵了自己的后路!”
赫昀抬头迎上阮氏的目光,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温柔大度,贤良淑德的母亲,为什么会因为出现在父亲身边的另一个女人,而变得如此独断专行,斤斤计较!
或许很久之后他会感同身受,但是此刻他只怪母亲伤了他最在乎的人。
赫清芸双颊通红,自己的哥哥不站在自己这边,还帮着外人指责母亲,她就是再害怕哥哥,也还是忍不住弱弱地开口:“哥哥,她只是一个区区丫鬟而已,你怎么能因为她,而伤了母亲的心”
赫昀瞪了她一眼,脸色难看,吓得赫清芸立马住了嘴。
柳苏洛被赫清婉和巧灵搀扶着,她已经分辨不清到底是赫清婉在哆嗦个不停,还是自己的身子抖得厉害。
耳边是嗡嗡的争吵声,一阵接着一阵的天旋地转,柳苏洛用尽全身力量,支撑着自己站立,却终是两眼一黑,软软地倒下去。
意识迷离间,柳苏洛只觉得有一双有力的手捞住了自己如烂泥般向下滑去的身子,随后被人轻轻一抱,打横抱在了怀里。
淡淡的辛夷香,是赫昀身上佩戴的香囊的味道。
在这淡淡的辛夷香中,柳苏洛一颗强撑着的心终于得到了些许依靠,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昀儿!你当真要为了这个贱人这般伤你母亲的心!”阮氏气急败坏,双目死死地盯着赫昀怀里的柳苏洛,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碎尸万段。
“母亲明知苏洛是昀儿在乎的人,将她打成这样,又让昀儿有多伤心!”
赫昀说完,头也不回,步履匆匆,抱着柳苏洛径直离开,留下阮氏恨恨地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