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芳因此关照明达,说:“我料裴右卫不敢直闯宫禁,但须防其来夺五校营∫方听闻,尚书省为固守都邑,急召祖前军来归,一旦前军归洛,可与右卫相拮抗,则裴右卫再无机会。是故彼欲夺营,只在数日之内,当此时也,明君又岂可不坐镇营中啊?”
明达连连点头:“梁公所言是也。某是粗人,未能洞悉大局,全赖梁公指点——这便返归营内,在前军返洛前,再不入宫了。”说着话深深一揖,然后转过头去就走。
朱飞急铭后面招呼:“明君且慢行,禁中事,我尚有几句话请问明君。”说着话疾步追上明达,同时眼角余光一瞥身后,见梁芳没有凑过来,便即压低声音说道:“五蓄弱,必不能抵御右卫,则一滇右卫来,君慎勿与之冲突,可暂且敷衍之,并急报尚书、门下,使外臣来斥退裴右卫。”
明达颔首道:“君所言甚为有理,我知道了。”
于是急匆匆返回五校营,下令关闭营门,内外戒严,无令不得擅自出入。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天色才刚放亮,就见一哨骑兵汹涌而向五校营冲来,到得营外,一将即在马上高呼“开门”△达远远地觇望,果然正是右卫将军裴丕!
明达心说梁公料得还真是准啊,急忙命人从营后潜出,去通报尚书、门下二省。不过这时间也未免太早了,估计二市还没什么主事的人——习惯按点儿上班的殷峤已经离开洛阳啦——自己应当如朱飞所言,多拖延裴丕一段时间。
故此兵卒来报,明达假装尚未起身,不予回应。直到裴丕连叫三声,无人答应,干脆下令撞开营门,明达这才躲无可躲,只得迈步出了督衙,站立辕门内应声,反问道:“裴将军清晨至此,不知有何要事啊?难道是召我五邪去守备城门的么?”
裴丕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汝便是明达?”
明达拱手答道:“正是末吏。”
裴仂角一撇:“一个中官,如何能驾驭五校啊?羯贼将近,自当统一宿卫事,领军不在,我以右卫将军之名,接管五校。”
明达反驳道:“诏命使中书掌五校,何劳裴将军接管?”
裴丕冷笑道:“虽中书掌五校,奈何中书无令!汝不过末品中书通事,又是中官,名位尚不如五校督,何能执掌其事?”
明达曳道:“末吏是否能够执掌五校,须问天子,须问尚书,裴将军虽领右卫,恐亦无权擅越。”
裴丕反诘道:“中外军都督是大司马,中军都督是祖骠骑,尚书安得置喙?”
明达乃问:“不知裴将军可有大司马或祖骠骑的军令啊?且请出示。”
二人就此唇枪舌剑,对喷起来。终究裴丕夺掌五校,合乎道理,但未走程序,明达虽然不算太聪明,却久任中书,熟悉朝廷制度,又为此筹思竟夜,竟然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丝毫都不落在下风。
王贡就躲藏在裴丕身后,当即压低声音提醒道:“彼有意拖延,若请来朝中大老干涉,恐事难成——不必与其争论,直接冲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