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分派之时,新任行部掾胡焱——乃自中军司马转来——突然间拱手建议道:“臣请往说拓跋部南下,或可牵制石虎,不使大举增援平阳。”
裴该笑笑:“只恐缓不济急……”但随即却又点头,道:“也不妨一试。但子琰实掌一部,不宜轻往,别遣吏员去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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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军事机器就此再度疾速运转起来。裴该则在会议结束后,先返回内寝来见妻子荀氏,一来通报自己又将远行的消息,二来,是为了向荀灌娘致歉。
因为不久前诊断出来,荀灌娘再度有身,裴该正打算好好地在长安城里陪着老婆,直至分娩呢,没想到胡汉政权这么不让人省心,刘曜才得其政不过数月,竟然又闹腾了起来……你们就不能让我先踏踏实实地挨过秋收吗?!
荀灌娘虽感担忧,又有些遗憾,却绝不敢表露出来,反倒笑着安慰丈夫,说:“夫君为国家宰臣,留台关中,几如裂土之封臣,则国家有事,岂能不思戎马,而要做小儿女之态么?我又不是初次生育,必不妨事。且夫君若能早定平阳,返归长安来,或者还能赶得及次子降世……”
裴该搂着妻子,微微笑道:“卿如何知道这一个也是子?都说儿女双全,福寿无边,我倒希望卿为保大诞育一妹。”随即笑容微微一敛,说:“怀保大时,卿母尚在左右照抚,今我既去,谁再关爱卿啊?”
荀灌娘怀着保大的前九个月,其母荀夫人也在长安,不时前来看顾,还一度打算把闺女接自家去生养,却被裴该婉拒了。直到天子归洛,荀崧随驾,荀夫人才在裴该一再保证会好生照顾孕妇的前提下,流着眼泪从夫而去。因此裴该今日便临时起意,对荀灌娘说:“今长安、洛阳之间,道路安靖,何不发一封书去,请卿母前来照抚一二?”
荀灌娘闻言,不禁大喜:“夫君果然肯让我娘到长安来么?”
裴该笑道:“本是至亲,岂有不愿之理?”他心说我那丈母娘是很烦人,还迷信,但只要不跟我多照面儿,唤来照顾孕妇,亦无不可。反正只要我回师,一定找各种借口把她哄回洛阳去。
随即返归前堂,逐一召属吏前来,嘱咐留守之事。首先自然是裴嶷了,裴该对他说:“留后事,仍一以委之叔父,军事则由陶士行统筹。游子远上陇,尚无消息传来,若有变故,千万遣快马报我知道。”
裴嶷颔首道:“文约但放宽心,陇上戎乱,癣疥之祸,子远此去,必能迅速平定,不足为忧。”
裴该又道:“公演叔父来时,有劳叔父与之交接,且……”说到这里,略略停顿了一下。裴嶷笑道:“我知文约以秦州事,不甚放心公演也。然若公演不足以当雍州之任,我也绝不会二度举荐,其来长安,我必好言督导之,使不蹈此前覆辙。”
裴该说那样最好——“雍州刺史坐镇长安,与我、文冀叔父同城,自无虞再生大乱。但能梳理政事,使条理分明,依叔父之旧政,萧规而曹随,足矣。”我也没对裴粹抱太大期望,只要他是一个合格的官僚,能够把庶务理清,那就足够了。
再召其他属吏前来,逐一加以指点,最后还特意致信董景道老先生,说你的办学规划书,我来不及看啦,只要跟咱们前日所议并无太大错讹,你就可以先干起来,我让度部即刻拨经费给你。
一切安排妥当,郭璞也把给朝廷的上奏写得了,内文不仅仅通报了平阳之乱,还说裴大司马将即刻离开长安,往监甄随军,希望能够一举收复河东全郡,并且向平阳方面挺进,因应形势,再作定夺。裴该见内容无误,便即用印,遣使上奏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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