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忙道:“哪有三月?若三月便当过年矣……我等来此攻山,前后也不过月余时光罢了。”
甄随撇嘴道:“便月余也多。倘是老爷来攻,无须十日,必要取下那杨难敌的狗头!”
熊悌之激将道:“甄军佐之勇,军中谁人不知啊?既云十日克山,想来已有成算。但若十日不能克,又如何说?”
谁想甄随压根儿就不受他的激,冷笑道:“十日不能克,便十五日好了。总之不似汝等这般,顿兵山下,徒伤士气,却一无所获!”
然后二话不说,扯着熊悌之就出来观望山势——王泽找借口不肯去,只有熊悌之素来胆怯,更畏甄随,不敢不跟着。
仇池山范围甚广,甄随转了半天,也仅仅在山北逡巡而已。间中挥鞭指点山上,问熊悌之:“何不放一把火,烧了此山?”熊悌之苦笑道:“我等也曾试用此计,奈何山峦甚广,且又正当爽秋,草木尚且潮湿,也无猛风,不能助势,火势旋起旋灭……若待冬时,又不降雪,或者可以尝试烧山。”
甄随摇头道:“可惜,我来得仓促,未及向大都督求得那什么‘火药’。若能以砲车将大包火药拋至山上,便易引燃了。”
熊悌之暗中腹诽,脸上却不敢流露出稍许嘲讽之色,只是详细解释说:“道路狭窄,砲车难以运至山前,加之山前也不甚广,砲车难布。况且,以此山之大,不知要用多少火药啊?恐怕大都督倾尽所有,也不够将军使用……在我看来,即便施以油脂、木灰,同样可以烧山,只是也同样难以覆盖半片仇池,实是无用。”
甄随其实也没想烧山,他本身就是山里人,这山能不能烧,放火能起多大效果,难道还不清楚吗?只是随口找个理由,想要噎噎熊悌之,没想到老熊胆子虽然不大,脑筋也还算灵光,把他的话全给堵回来了。甄随不禁气结,恨声道:“总之,此山不难攻。”
熊悌之笑着拱拱手:“正要看将军如何攻山。”
等到黄昏时分,甄随返回营中,便对王泽和熊悌之说:“我已有攻山之策,明日便开始施行。”至于具体几天能够打下来,他倒是也不肯信口开河,白白落人口实,还给自己找麻烦。
翌日一早,甄随便即领着自家五百精锐,高打旗帜,抵达山前,扬声叫骂。喊了许久,嗓子都哑了,也不见山上有任何动静。甄随干脆解鞍放马,卸甲而坐,还让人担来酒水,就一手端着酒盏痛饮,一边继续叫阵——他这招还是跟大荔城下的伊余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