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裴该说:“陈安桀骜,为其恃勇,以为无对也,若甄将军能搏击败之,则必心服。”裴该说你确定甄随必定能赢陈安?他可还带着伤哪。裴嶷答道:“我昨日见甄将军于城内跑马,询其伤势,云无大碍。可在陈安初到冀城时,便命甄将军往挑,彼远来疲惫,再加我主彼客,岂有不胜之理啊?且若见甄将军不能胜时,我必喝止二人。”
其实裴嶷心里想的是,这俩货谁赢谁输都没关系,我才不会特意喝止呢——甄随败了最好,可以挫挫那蛮子的性子。
但是原本不过计划让二人较量一番,谁想甄随直接就动用了战阵兵器……裴嶷是真担心两人中伤了一个,甚至于以甄随的性子,直接把陈安给打死也有可能。好在甄随确实不傻,懂得轻重——陈安弃戈来降,即便杀他,也必须明宣其罪,以正典刑,怎么能够因为他曾经射过你一箭,你就把他活活给打死呢?就算打残了也不行啊,裴该回来,必然军法严惩。
甄随要真敢这么干,裴该哪怕抹着眼泪,也得让他给陈安抵命,否则军中法纪何存?他还怎么约束部下,怎么怀抚降者?
陈安倒也是真心服了甄随,心说即便在战阵之上,我刀矛齐出,也顶多跟他打个平手,而若拖得时间久了,胜算还会越来越渺茫。人有大个子,又有大力气,再加武艺精熟,你真是不服不行啊。
他却没想过,倘若二人是马战,估计甄随二十合内必败……不过甄随也不会舍长就短,去跟陈安马战就是了。
既已心服,陈安的姿态就变得谦恭起来,裴嶷也一改起初的倨傲,对他好言抚慰。不过具体怎么处置此人,还得等裴该回来再说,先安排住处,让陈安在冀城安心等待——“若无耽搁,大司马月余便归。”
可是随即就传来了南路军遇挫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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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该遣王泽、熊悌之率万众南下,进讨杨难敌,大军自祁山、嶓冢山间出,经始昌而直下仇池。
仇池国、仇池氐之所以得名,是因其统治中心在仇池山之故。仇池山在武都郡北,三面环水,一面峭壁,地势极其险峻。杨难敌本是为了防堵河池的兄弟杨坚头,这才屯兵下辩,当听说官军自北面来攻,急忙亲归仇池山,指挥防御。
他在山前密布堡垒,利用西汉水转运物资。王泽等进至山下,遣人招降,见杨飞龙不答,便即排布阵列,发动攻击。一开始进展还算顺利,连破山前七垒,逼得杨飞龙退至山上,但其后想要攻山就很困难了,旬日之间,死伤数百人,却几乎寸步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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