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三可疑

勒胡马 赤军 1616 字 2022-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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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张披离去之后,程遐继续伏案工作,时候不长,有人来报:“那人果然已入右侯府去了。”

程遐不禁冷笑,心说张宾啊张宾,你以为把张披安插在我身边,秘密窥探我的动静,我就毫无察觉吗?我第一个要防的就是你,既然得掌隐秘事,当然第一时间探查你府上来往人等——张披每次都是半夜过去,还走角门,难道以为我的探子那会儿都已经下班了不成吗?

我早就看张披不顺眼了,之所以不把这小子做掉,就是为了找机会把他背后的你给揪出来!如今好了,那人果然是搞阴谋的天才,设这个圈套,足以把你们俩给一锅端喽!

随即却又不禁暗叹一声,心说还是赶紧把张宾搞垮吧,为了斗他,我可真是殚精竭虑。而且只要张宾下台,或者起码遭受重挫难以复起,我就可以顺势断掉跟裴该的联系,或者起码以非对等的姿态,光从他那儿套取情报。

于是当即下令备车,秘密前来求见石勒——因为他知道石勒也日夕操劳,不到更深夜静是不肯睡下的。

见面之后,程遐开门见山,伏地哀嚎:“右侯欲杀我,明公救我!”

石勒当场就蒙了,赶紧伸手搀扶,说你起来说话——“右侯因何要杀爱卿……”再一琢磨,张、程二人素来不合,尽人皆知,其中某一个突然间起了杀心,也在情理之中啊,于是改口再问:“又如何能够杀卿啊?”

程遐答道:“右侯使张披窃取隐秘书信去,明日必然在明公面前进谗,说臣暗通徐州苏峻,以此欲使明公杀我……”

石勒听了这话,不禁皱眉,冷着脸就问:“是何隐秘书信,如何能作为汝通敌的罪证?”不是伪书,确实是从你这儿窃走的,那究竟是封什么信啊?难道你真跟徐州方面有所往来不成么?

程遐赶紧解释:“臣岂敢背明公而与徐州通信……”他本人掌管间谍工作,即便是敌方,暗有联络那也正常,只是为了避嫌,一般这种事儿程遐都要先禀报石勒知道,获得首肯才敢去做——徐州例外,事非寻常,而且他也知道石勒最恨裴该了。

随即问道:“明公可还记得,前数日臣于驾前草拟的那封密书么?”

石勒点头:“内文我尚可复述……”他记忆力很好,虽然做不到过目不忘——因为压根儿就不认识字啊——但若文辞不甚古雅的文章,基本上都能过耳不忘。

程遐就此说了:“明公细思,倘若有人将此书来,云受书人乃是程某,内容可能契合否?”

石勒略一回想,便即悚然而惊:“果然如此——难道说……”他脑筋也是转得很快的,当场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张披窃此书去,欲将此事栽赃到汝的头上?”

程遐点头道:“张披窃书,自以为神鬼不觉,而我实已知晓,暗中使人缀于其后,要看他可有幕后主使,结果他夤夜而入右侯府上!以张披的身份,即便出首告发,明公自然难信,但倘若明日是右侯将密书呈于案前,明公素来重右侯,则必深信不疑矣!”

石勒笑着摇摇头:“子远,卿想岔了。此书本是卿在我面前拟就,还读与我听过,我自然明白其中曲折……”

程遐忙道:“明公天人之资,博闻强志,遐一时间未能计算至此,怀疑明公,死罪……然而,倘若明公并不记得信文,则难免要为右侯所惑;而即便记得信文,若臣不急来剖析委曲,恐怕也必启明公之疑了!是以慌忙来谒,恳请明公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