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倒未必不擅长,主要是不想插手这摊子事儿——此前裴该也曾经请求裴嶷协助负责情报工作,都被裴嶷婉拒了。他心里很清楚,我是你从叔,又为股肱,只要你不倒,我就富贵不替,没必要再多揽事儿抓权。尤其情报工作,事务繁剧不说,一旦做得太成功了,反易启人主之疑——啥事儿都知道,谁人都了解的家伙,倘若起了异心,还如何可制?
所以啊,连军权我都可以帮忙抓一部分,只有这情报工作么,我绝不掺和。
裴该见裴嶷不肯答应,便即苦笑道:“然舍叔父外,我还能信赖何人?”
裴嶷答道:“有监自军者,亦有觇外敌者;监自军者唯求其忠,觇外敌者则求其谋。若欲与程遐共算张宾,文约身旁即有能人在,何不用之?”
裴该皱眉问道:“叔父所言,得非王贡乎?”
他从前也跟裴嶷商量过,你既然不肯接情报工作,我看王贡倒挺合适的,要不然让他来?然而裴嶷斩钉截铁地就给否决了。裴嶷的理由也很简单,他说王贡昔随陶侃,又背陶侃而从胡曾,既而卖了胡曾,跑来跟你,这种反复之人真的可信吗?倘若把情报工作都交给他,被他抓住了同僚的把柄,谁知道会用来对付谁啊?
然而今天,裴嶷却主动推荐王贡,他的理由就是:情报工作有对内的,也有对外的,对内情报一定要交给可信之人,对外情报却可以托付给有谋之人——是否值得信赖,并没有前者来得重要。
此外裴嶷还说:“王贡毒士也,且惯乱中取事,今即不能谋算张宾,若能使河北君臣生乱,与我亦有大益。”
于是裴该筹思良久,便将王贡召来,将自己和程遐之间的联络经过、方式,合盘托出,完了问他:“卿可能为我杀张宾否?”
王贡没有回答能或不能,只是反问道:“不知明公欲如何杀他?”
裴该说你随便——“张宾若死,羯奴断一臂膀,乃无可虑。且卿若能使羯奴杀张宾……”他心里知道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可能性太低啦——“河北人心必然大坏,此功不下于覆军灭国也!”
王贡当即拱手道:“明公知人善用,贡甚钦服。”言下之意:这活儿我熟,交给我就毫无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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