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宁州刺史王逊苦苦支撑,使成汉不能尽取南中之地,李雄就相当于第二个刘备!
如今裴该已逐刘曜,东面有祖逖为他牵制平阳的胡汉政权,那么对于长安来说,其实最近的外患不再是屠各了,而是巴氐当然啦,有南山为阻,成汉想要发兵入关,难度比过去的胡汉要大得多了,李雄也未必能有此等野心和魄力。
所以裴该问祖逖,你说我是先打成汉好呢,还是先打胡汉好呢?
祖逖沉吟少顷,皱着眉头说:“蜀道难行,恐不易取啊……”
“即不能取益,亦当定梁。汉中为南北锁钥、巴蜀门户,若能收复汉中,则巴氐不足虑,李雄迟早为我所擒;若不能收复汉中,诚恐关中不稳,难以全力以向河东……”
祖逖又想了想,突然间捋着胡子笑了起来:“文约欲先定巴氐,恐怕是别有所图吧?”
裴该也笑:“是谓‘醉翁之意’……”随即反应过来,现在还没有这句名言,于是干脆把话给说全喽“醉翁之意,本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士稚可能洞彻其中缘由么?”
祖逖说我觉得吧,你想暂且撇下刘聪,而先打李雄,用意有二。竖起一枚手指来说:“其一,若得蜀地,控扼长江上游,则成王灭吴之势,王处仲在江州、庾元规在建康,皆不能安枕矣。”
要是把关中和蜀地连成一片,便能对江南地区呈现高屋建瓴的威逼之势,相信王敦就算是条龙,也得先给我蟠起来,庾亮再喜欢惹事儿,也得缩壁角里去。
然后祖逖又竖起第二枚手指:“至于平阳,文约得无欲将其当作汉季河北之袁氏乎?”
就目前形势而言,华阴以东,中原大地,是祖逖加刘琨,对抗刘聪加石勒,倘若没有特别的变化,三五年内恐怕难分胜负。裴该认为只要祖逖不死理论上还有好几年寿命呢,而且说不定他心情一好,尚能多活几春河防基本无虞,而有祖逖隔河呼应,或许刘琨的结局也能稍好一些。
若等裴该定了关西,有稳固后方,挟战胜之势,加入战团,起码刘聪父子遭到三面围攻,是一定扛不住的。然而他担心形势一旦发生这种变化,石勒基于唇亡齿寒之意,可能会倾全力以救援平阳刘琨能够挡他多久,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故此我先不东渡,却南下去打汉中,平阳的压力一减轻,以刘粲的个性,必然不会给石勒好脸色瞧,若石勒提前自立,二寇势分则弱,就比较容易逐一击破了。
所以祖逖才说,你是把他们当成汉末河北的袁氏兄弟了吗?
当年袁绍死后,二子袁谭、袁尚相争,曹操发兵河北,然而赢了一仗后却又主动退兵了。因为郭嘉劝他,说那俩小子“急之则相持,缓之而后争心生”。曹操用郭嘉之计,果然他前脚才退,袁氏兄弟后脚就杀成了一团,曹操这才能一举而定河北,逐袁尚,复杀袁谭。
然而祖逖分析完之后,随即便说:“如此一来,胡寇不足平也,唯恐石勒趁势坐大……”突然间凑近裴该一些,低声问道:“文约实与我说,君可曾遣使往河北去过么?”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