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遐当即请命:“末吏久在冯翊,相邻上郡,昔日族中殖产,也与虚除部打过交道……”既然相邻氐、羌,游氏当然会用自家产出去跟虚除部交易牛羊、皮货啦——“愿往游说伊余。”
裴该说好吧——“伊余尚且昏迷,待其醒后,便由子远去说其改悔可也。不望其相攻刘曜,但肯退去,便为头功——至于许其多少财货,子远可自斟酌。”
游遐才刚领命,甄随却忍不住又叫起来了:“真要放啊?但我的功劳是不可抹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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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除伊余昏迷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缓缓醒转,就觉得整个脑袋都无比沉重,脸上疼痛难忍。他咬紧牙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僵卧在一间昏暗的小屋子里,伸手摸摸脸上,貌似包着布……
闻听有人缓缓地问道:“阁下醒了?”
伊余用手肘半撑起身体,循声望去,只见那似乎是一名晋人,三四十岁年纪,面孔却极陌生——也对,自己平生就没有见过几个晋人嘛。
“汝是何人?我在何处?”
“某为裴侍中幕下记事督,姓游。阁下今已被俘,身在大荔城内。”
伊余这才猛地想起来昏迷前之事,那兔起鹄落的情景,仿佛放慢了无数倍似的,慢慢地流淌入心。他不禁大大地瞪起了双眼,牵动断裂的鼻梁,更是钻心疼痛,不过他不怕痛,怕的是——
“擒我之人,究竟是谁?”
“乃我军中第一勇士,‘劫火营’督甄随是也。”
哦,这个名字貌似曾经听刘曜提起过……伊余翻个身爬起来,盘腿而坐,左右瞧瞧,屋中貌似只有他们两人,而且自己身上也没上绑绳……可以趁机逃走吗?估计是逃不掉的……那么抓这个姓游的当人质?他又不是裴该,不知道记室督这职位究竟有多高了……
还是先说说话,搞清楚目前状况为好,想到这里,伊余不禁恨声道:“甄随……哼,此人并非勇士,专以诡计取胜,我今被擒,心却不服!”
专门等在这儿跟伊余交谈的,自然便是游遐了,他闻言微微而笑道:“战阵之上,只论输赢,不拘手段。若阁下将来与甄将军较量武艺,自然一刀一枪,纯出力、技;今分敌我,还说什么‘诡计取胜’?我城中兵不过四万,阁下与刘曜将十数万大军来攻,难道便不觉胜之不武么?”
伊余又哼了一声:“汝等终有坚城为恃……”
“坚城非自然而生,乃我等亲手筑成,有如军马、器械。难道汝等来攻,便不着甲,不骑马,不执兵,不带械么?我军若言不服,是否汝等便肯退后,单将四万人来,与我军在城前鏖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