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刘均计算出来的数字,那也很可观啦“兵法云五则攻之,十则围之,而我军能战者未必及其五倍,野战攻之必胜,直面坚壁则胜算不足啊……”
当然啦,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是强是弱,光靠士兵数量和素质是不够的,尚须仰仗将领统御、指挥之能,对此刘均对刘曜及其麾下大多数将领,还是颇具信心的。然而即便如此,面对徐州兵守备的大荔坚城,都不大可能是一两个月就能够拿得下来的哪。
曹恂提出疑问道:“我知大荔,古名临晋,本不甚大;且此前大王兵入关中,三攻其城,城壁多处塌圮,何得谓坚啊?”
刘均摇摇头:“料敌从宽。大荔为冯翊郡治,裴该既入据,焉能不加以整治?若止城壁塌圮,修复不难……”这年月绝大多数城池都是土垒的,防护力较弱当然也有特例,据说不久后赫连勃勃所建统万城的土壁,到了北宋年间仍然牢固如新所以修起来也不怎么费工,裴该好歹来了一个多月啦,别处可能还顾不上,这大荔城他能不修吗?
刘均说了,我相信以大王之能,最终是可以攻克大荔的,而且麴允等关中诸将必不敢来救;即便祖逖派兵来援,他还要护守偌大的弘农、河南,乃至兖、豫之地,派个一万人渡渭顶天啦。但只要裴该有死守的决心,且对于军事有最基本的常识,不犯低级错误,咱们就不可能寄希望于一踏即平
“况南人多善守壁,我闻陶侃在裴该军中,本江南第一名将也,万不可轻估其能。”
时间若是拖得久了,确实对我军不利,就怕粮草断顿“裴该言语,或有夸张,但大单于不肯发兵骚扰河南,且将掣肘我军粮运,恐非虚言……”刘曜西渡,留刘均在河东督押粮草,则刘均对于平阳内部消息的了解,时效性更强一些。据他说,刘既已被废,刘粲自然想要晋位皇太子,他这些天就一直通过各种渠道在游说刘聪,理论上刘聪应该答允,只是刚死了一个儿子(刘敷),心里不痛快,似有归咎于刘粲之意谁叫你把兄弟留在偃师,自己跑回平阳来的所以想再拖延一段时间,给这个长子敲敲警钟。
那么既然刘粲一门心思都扑在立储这件大事上,半年之内,他怎么可能再次率兵南征呢?若只遣别将渡河,又八成不是祖逖的对手……
而且国中的存粮也不甚多,即便刘粲不故意使坏,咱们也很难再得到更多资助了。终究胡汉国真正的腹心之地,才不过司州的河东、平阳,以及并州的上党三个郡而已,虽说此前从中原掳掠了不少物资乃至人口,但论起富庶程度来,终究无法与过往的中州乃至关中相提并论。实话说若非司马家大小藩王先把中原膏腴之地给糟蹋了,胡汉国就靠河东三个郡想要拮抗全晋,那完全是痴人说梦啊。
因此刘均说道,一旦我军前不能速克大荔,后不能得归河东,粮秣将尽,到那时候就危险万分了。
刘曜点头道:“我也正是虑此……裴该之言,不可尽信,但亦有其理在。不知司马何以教我?”
刘均答道:“是故止论军事,老将军所言是也,我当急进;若观大局,则不可匆促,先须固势,然后可攻大荔。”
那么要怎么固势呢?刘均竖起了两枚手指,说:“其一,今我军已得夏阳、阳,可再遣偏师西取粟邑,、频阳,如此,则得冯翊之半。山谷之间,多有水草丰美处,可以放牧,以资供军粮的不足……”冯翊郡内的主要良田,都在南部,尤其是大荔周边平原地区,咱们在地势较高的北部,想靠耕种得粮,既没有合适的土地,也没有足够的人手。但若放牧就不同啦,大部分屠各、匈奴,乃至氐、羌杂胡,全都能干这活儿啊相信裴该也不敢发兵北上来来扰,则咱们可以先利用畜牧业,勉强维持粮食的来源。
随即竖起第二枚手指来:“其二,闻陈长宏(陈元达字长宏)往说虚除权渠,可待权渠兵来合后,再同向大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