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长安政权向来与建康政权貌合神离,索綝也肯定不希望天子落到琅琊派手里,但此前裴该和祖逖遣使入关,请求授节,就很有想与建康切割之意。或许索綝觉得裴、祖是可以拉拢的对象,所以才保着司马邺往东跑吧——裴该心说,倘若确实如此,历史可真是大变样了!
心中既有些对前途未知的茫然,又不禁产生了一丝对创造崭新历史的憧憬。
祖逖建议,说咱们应该分出一支兵马来自南侧西进,尝试去接应天子。裴该对此连连摇头:“不可。今贼势虽分,亦与我相当,我若再分兵,恐正面难以与贼相拮抗也。且若贼假意以此来调动我军,则分兵正中彼等下怀。”终究咱们还没能得着长安方面的确切消息啊,全是靠猜的。再者说了,就长安那些弱兵,万一遭遇胡军堵截,直接缩回去了呢?那咱们派出去的部队不是很危险吗?
关键在裴该心目中,就没太把司马邺当回事儿,反正按照原本的历史,司马邺被俘也并没有给晋朝画上终止符,没有使得胡人尽占中原,南边儿不还有个司马睿呢嘛。虽说王导之流无意北伐,还每每掣肘我等,终究司马睿本人还算是个忠厚君子,勉强可以奉之为君。再者说来,王导可恶,难道索綝就不可恶了吗?
两相权衡,其实裴该更愿意跟王导打交道,一则双方都是中原大姓,裴、王两家素来关系不错,二则王导为人还算宽厚,故此脚底下虽使绊子,表面上勉强还算和睦,事情不至于做绝。索巨秀就不同了,那关西汉坑杀起同僚来,一向眼睛连眨都不眨啊!
然而在祖逖心中,却把天子的安危摆在了仅次于国家社稷的高位上,所以执意派兵。最终二人达成妥协,祖逖派自己的儿子祖涣与司马张敞,率骑兵五百、步卒三千西进,去打探弘农、长安方面的消息——分兵不多,不至于对战局产生影响,至于你儿子是不是会陷身险地,你本人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多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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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军在偃师城东屯扎了整整三天,其势日厚。一则刘粲仓促而归偃师,留在缑氏和延寿城的兵马不多,而且人心惶惶,结果被樊雅、魏该顺利攻破,随即樊、魏二将也率部前来会合;二则甄随接到裴该的书信后,当即率部出了成皋,百里急行,一口气便攻占了孟津渡口,随即书报裴该,说他打算留一个新编营(另一个仍驻守成皋)镇守,自与陆和率两营正兵南下首阳,威胁偃师侧翼。
然而偃师城中,却偏偏偃旗息鼓,不见胡军有丝毫出城来战的意思。
判断胡军留在河南的,少说也还有三四万人,与晋军基本相当,不可能全都长期窝在偃师城中,专等晋军上门去攻打。那你们为啥不出来呢?究竟有何图谋?
祖逖遣人送战书入城,结果在城门口就给堵回来了,战书收下,却左等右等,不见答复。
晋军众将吏在聚在一处商议,陶侃明确指出:“诚恐刘粲已不在偃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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