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对一万——可能还更多——想要守足两日两夜,难度是相当大的。尤其要命的是,他们这回是忙着来追陈川,既没有携带足够的物资,也没时间建立稳固的营垒。熊悌之心说若多给我两个时辰,我找一处合适的地方立营,把壕沟挖深些,拒马立起来,那粮食够吃多久,我就有信心守奏久!
你说我们就为了颗陈川的首级,导致陷此险境,真是不值啊不值此番厄难,当初彭先生怎么没能算出来?还是说他早就预见到了,但我没能听懂他话语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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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刘丹就命亲信部曲数十人监押着陈川,涉渡阴沟水,进入乞活的营寨。这会儿乞活营中正乱呢,不少人想要趁夜落跑,也有人说不如干脆降了徐州军吧——本来就是友军嘛,我们又本人跟他们又没有仇。各队正副军将纷纷簇拥到大帐前,希望陈川眷拿个主意出来,可是不管如何鼓噪、呼喊,就是不见陈川出来。
终于有人怀疑,陈川不是偷偷跑了吧?也有那胆大的,当即拔刀出鞘,说:“此皆陈川杀李头所致”裴嵩都死了好几年了,除陈川本人外,大多数人都把这碴儿给忘了,再说了,谁知道当日洛阳来的“裴侍郎”跟如今徐州“裴使君”之间有什么关系啊——“我等不如绑了陈川,献与官军吧!”
旁边人急忙拦阻,说陈川固然可恨,但他终究是陈午的叔父啊,你冒犯了他,陈午还不得砍了你的首级去?先前说话的一歪嘴:“我等杀了陈川,便去投豫州,或投徐州,明陈午能耐我何?!”
有人想往营帐里冲,有人拼命拦阻,还有人忙着回自家营帐收拾东西正在慌乱之际,突然间“呼啦”一声,从暗影里冲出数十骑来,张弓搭箭,就把这些军将全都围起来了。随即火光中步出一人,背负着双手,面上难掩倨傲之色:“陈川在此,汝等胆敢造反不成么?!”
当即便有几名将领手挺着长刀,想要冲过去一刀劈了陈川,可是再一瞟陈川背后那些骑兵,全都甲具鲜明,盔上白羽颤动——这是陈川从哪儿召来的兵马?看上去极其的骁壮哪!
他们就光聚在营帐前吵嚷了,竟然没几个人发现阴沟水对面的火把洪流——偶然瞥见的那几个,也不管是友是敌,也不跟同僚们打招呼,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啦。
陈川喝道:“胡皇汉大军就在阴沟对岸,乃是皇太弟殿下亲自领兵,所部不下十万,我今已降,还要劝说侄儿也顺天应人,归服皇汉。汝等如何?愿降者可即跪倒,不降者死!”
就听一名军将大喝道:“狗贼,明公素日如何对我等说来?身可死,胡不可降也!”话音才落,就听“嘣”的弦响,被一名胡骑照胸一箭,几乎射了个通透,口中喷血,当即萎顿倒地。
如此一来,军将们个个胆寒,当即拜倒一片——除了最先遇难的那人外,只有两名队将坚不肯降,也被胡兵所杀。于是每两名胡兵监护一名军将,各聚士卒,排列阵势,很快就做好了与徐州军对战的准备——比起平常临阵时候,速度快了一倍还不止。
随即胡汉军也陆陆续续地渡过了阴沟水,就在乞活军南侧列阵。对面熊悌之、陆和立马阵中,遥遥观望,指点着商议道:“胡军良莠不齐,中军大纛下那些,似为精锐,其余也不过尔尔。”两人就郁闷啊,怎么会如此倒霉呢?但凡多给咱们一点儿时间,先把乞活营寨给踏平了,到时候据阴沟水而守,阻止胡军涉渡,这仗就不会那么难打啦。
熊悌之叹道:“今日必是一番血战啊!”
陆和笑一笑,宽安他说:“阿兄,我‘武林营’不正需要一唱战么?自成军以来,所当强敌,无如我等今日”此前在宛城,“厉风”、“劫火”二营所面对之敌,不过也就两倍数量而已嘛,况且还只是些流贼草寇,你再瞧眼前这些敌人,光渡过阴沟来的就不下万数啊,是咱们的五倍——当然再往前还有蒋集岗之战,不过那会儿熊悌之还是一个小兵,且未参战,陆和尚未入伙,所以就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