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克莱斯托的郊外,战斗经验丰富的暗杀者,针对陛下的周密布置……
今夜跟随诺埃尔位阶最高的魔法师不顾一切撞入剑芒,用身躯印证自己的推测的同时,骤然加速,扑到了诺埃尔的身边。
转眼之间,亲卫全部阵亡,感知之中只剩下了他与陛下两个活人,四面八方的黑暗沉默地绞杀而至,喘息着确认陛下状态的瞬间已有数道寒意再度扑至,他们要确保诺埃尔死透。
“嗡~~~”
如同剑尖抖动的颤音在在寂静中荡漾开,用身体护住诺埃尔的亲卫没有感受到足以将身躯撕裂的力量,四周魔力一片混乱,刹那间,兵刃相击的声音响起,黑暗中似乎掀起了一场混战,凌厉的气息逸散着,血腥味已然泛滥。
寂静者……不对,寂静者不会用这种手段。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们才是,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杀死诺埃尔会万劫不复的!”
“你这是背叛!”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们!”
有人突破混乱扑向诺埃尔,黑暗中竟有数人不顾自身安危联手施法阻拦,将他施法的双手齐刷刷砍断,自己则是破绽大开,身体上绽放开一朵朵血花。
这里离克莱斯托不远,夜巡的骑士早已发现异常,示警的信号惊动了附近的魔法师,纷乱的气息正涌向此地。
一声尖锐的鹰啸后,有人警示:“寂静者要来了。”
四周突然静了下去,满是血腥的气息突然远去。
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
……
诺埃尔的藏品室内乱作一团,被以各种名义请来的医师在意识到自己将要抢救的人是诺埃尔后下意识认为这是又一场自导自演,可真的看到诺埃尔血淋淋的身躯,以及几乎贯穿了身体的伤口后,不由得浑身发抖。
走廊两侧寂静者像是伫立的雕像,冷硬的线条释放着无声的压迫感。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缄默按住了小寂静的手,她正打算对着不远处披着浅灰色长袍的男人出手。
“为什么留下?”
“我不敢走。”
“德特鲁尔,你们敢袭杀我们陛下,居然会说‘不敢’。”缄默冷笑,“暗影卫队,准备好承受寂静者的怒火吧,即便斯莱戈灭亡,我也会让你们为之陪葬……科德佐恩的王室永不得安宁,我会杀到他们血脉消亡的那一天。”
“缄默,你放开我,我们和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小寂静仍在试图挣脱缄默的魔力束缚,她已经红了眼睛,“陛下命悬一线,寂静者有权重新掌握斯莱戈,我们只服陛下……让我去下令,科德佐恩必须灭亡!”
德特鲁尔怅然地仰着头,脸上只剩下苦涩。
“寂静者一向遵循规矩,我有一次辩解机会,对吗?”
缄默将小寂静甩出门外,喝令:“去陪着陛下,现在的你,不适合工作。”
房间只剩下了寂静者之首与……一位老资历的暗影卫队成员。
“主动申请自我辩解,而非寂静者给予的机会,一旦我不认可你的说法……你我都曾是帝国意志,该知道后果吧?”
“我了解过寂静者的过往,你们的刑罚手段略有耳闻。”
“那么,开始吧。”缄默沉声,“给我们寂静者一个解释,视你的解释,我们会选择,是否要成为帝国意志。”
……
……
诺埃尔的状况不容乐观,剧毒、重伤、失血过多,他的气息十分微弱,抢救的医师们不得不依靠草木精粹维持他持续流失的生命力,然而精粹的力量也是有极限的……诺埃尔的伤势,跨越了能够延缓死亡的那一线,仅有的,象征着生命的火焰也在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黯淡。
“寂静者,我要更多的精粹,有多少给我多少,驱除剧毒,治愈外伤……需要时间。”
女仆长火急火燎拿着诺埃尔给她的钥匙打开了藏品室的一个仓库,里面赫然存放着大量被精心养护的草木精粹。
诺埃尔捣鼓出来一个奇怪的配方,正好需要大量的草木精粹作为催化剂,从夏天到冬天,他屯了满满一仓库。
没人问女仆长为何会有陛下私人小仓库的钥匙,小寂静依稀记得,诺埃尔也提议给她一把……但她嫌弃地没要。
“不行,精粹消耗速度已经跟不上续接法阵的速度了。”
“陛下体内的生命力还在流逝……”
“心跳……正在消失。”
小寂静听着房间里医师们的交谈,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刻勒娅大人来了!”
女仆长哭腔中的欣喜冲淡了笼罩房间中的绝望,教国神选刻勒娅与一群教国医师没有多说一句话,让现场的医师们仍旧各司其职,而他们则是立刻为草木精粹构筑的法阵中填入了光辉精粹。
协助延缓诺埃尔生命力流逝的玛丽安感觉到了他逐渐消亡的意识,她颤抖着转头看向刻勒娅。
“已经过了……那条线。”
……
……
暴雨倾盆,豆粒大的雨点拍打在诺埃尔身上,让他浑身刺痛。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又或者更久?
不明白,记不清,他似乎只是本能地继续向前,想要找一个在这场暴雨中能够栖身的温暖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