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有救吗?”
“长达数年的药物刺激、精神遏制,只要离开【呢喃者】他们就会立刻死去,对于他们而言,【呢喃者】构筑的精神世界才是真实,他们已经无法活在我们所处的现实。”厄羚解释。
路禹瞄了一眼有些消沉的璐璐和塞拉:“我来干吧。”
厄羚与路禹四目相对,少顷,他引导着路禹进入法阵之中,并将能够产生连锁反应的节点分别告知。
“如果我这么做,你就会彻底消失,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厄羚顿了顿,还算清秀的脸蛋上莫名浮现出留恋的神色,他飘至窗边,呜咽岛的核心区,风雨阻隔了他的视线,令他无法看到更远的地方。
“我很羡慕你们。”厄羚说,“如果我能离开杜尔德兰就好了……”
“你为什么会和加斯洛在一起?”塞拉没看过厄羚留下的文书,困惑地问。
如此强大的法阵刻画者,在整个杜尔德兰确实声名不显,这也太奇怪了。
“谁让他有钱呢。”厄羚无奈地笑着,“作为一个专精法阵刻画的魔法师,我需要支持,可偏偏我是觉醒者出身,没有体系地学习过任何魔法,一切仅靠自己摸索,在杜尔德兰,我这样的人总是受到排挤,即便我向联合体的人展示过我的技艺,但仅仅是因为我没有答应他们某些无理的索求便上了黑名单……”
“只有加斯洛向我发出了邀请,早在格拉纳汉惨案前他就扶持我长达三年,那些只在顶级魔法师圈子流动的素材也是他近乎无偿地赠予我……除了选择他,我又能选择谁?”
厄羚仰望天空:“我没得选,不是吗?”
璐璐的内心没来由被刺了一下。
“你的法阵知识,即便在杜尔德兰之外,也能让无数人叹为观止。”作为行家,塞拉由衷地赞叹。
厄羚回头微微一笑:“在你挖出盒子的宅邸下方,还有一个箱子,里面是我留存的一些手札……带走吧,会对你们有些帮助的。”
说完,厄羚又看向了路禹:“我知道你有召唤英灵的力量,我也确实有一些能够支撑召唤的遗物,希望你能全部收集起来,要么封存,要么摧毁……永远不要唤醒我。”
厄羚苦涩地笑出了声,却逐渐变成了啜泣:“活着真的太累了,就让我一直睡下去吧,我永远都不想醒来了。”
法阵颤动,魔力的传递掀起了连锁反应,深居地底的异化信徒仍在【呢喃者】的世界中过着“平静”的日子,维持地脉平衡的水晶灯轰然坠地,紊乱的魔力在狭窄的隧道中横冲直撞,坚固的墙体裂隙丛生,不一会,碎裂的石块便如雨下,密集地砸在异化信徒的居所。
他们仍旧欢笑、仍旧劳作、仍旧起舞,即便失去了手臂、大腿,身体上伤痕累累,鲜血直流,依旧如此。
剧烈的颤动之中,带着一场幻梦,这些可怜的人,迎来了安息。
一个又一个,分布呜咽岛各地的节点自毁,每一群异化信徒的死去,厄羚的躯体便会黯淡几分,原本还能和塞拉交流法阵心得的他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电光闪烁,高塔墙体轰然炸裂,数不清的触手从破裂的洞口涌入,冲向法阵中心的路禹。
失去支配的【呢喃者】如同获得了智慧,行将消亡的它遵循着本能来到此地,体内膨胀的电光噼啪乱闪,雄浑的兽吼从一片虚无的身躯内部响起,黏腻的触手即便受到来自塞拉等人的反击仍然不管不顾地伸向路禹。
“我要活着,我要活着!”
不知为何,路禹听到了【呢喃者】的心声。
它不断重复着“我要活着”这句话,手上的动作愈发剧烈,这个能够扭曲现实的怪物用着笨拙、愚蠢的方式试图抓住存续下去的机会。
又一群异化信徒获得安息,已经突破了璐璐的火环,塞拉的银枫树之剑的触手纷纷炸裂,【呢喃者】痛苦地尖嚎,一层幽邃的雾气喷涌而出,笼罩了高塔。
“我要活着,我要活着!”
强烈的求生欲让【呢喃者】第一次学会了主动释放扭曲,它榨干了为数不多的异化信徒,将这份力量直指路禹!
路禹周遭的空间晃动不止,光影变幻,光阴穿梭的错觉令他头晕目眩,他的身体无比沉重,意识仿佛脱离了肉体。
“你的诞生,只是一个错误!”
眼见触手已经缠绕路禹,并且没入他的躯体,塞拉不顾近在咫尺的危险,将银枫树之剑高高举过头顶。
“银枫树神,把你的力量,再借给我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