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司徒锋之母张芷和贾琏之母张英可是亲姐妹,二人算来是两姨表兄弟。虽然因贾琏刚出生,张英便难产死了,张芷迁怒过荣国府,这个表弟与东宫也向无往来,但是现在外祖家都和荣国府和解了,母妃也常说以前误会了妹夫。这种情况下,自己岂能让人欺负了自己的表弟去?
于是司徒锋道:“原来是贾家表弟,我倒是依稀瞧见梅花鹿颈脖那支箭先射中。不是各家的箭羽上都刻有名号么?取来一看便知。”
‘表弟’二字一出口,卫若兰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什么时候寻贾琏的晦气不好,偏偏当着三皇孙的面?
贾琏一听司徒锋这话便知道是在偏帮自己了。毕竟围场之上,众人都是远远射中猎物,若是几人瞄准同一个猎物,谁射中谁没射中,未必便能瞧真切。为了避免争执,确然入场各家都会在箭尾上刻上名号。
但是即便如此,王室宗亲、贵族公子也都是讲体面的。今日这样明明贾琏已经射中,卫若兰后面补一箭,便要上前强抢猎物的情况极少见。
自然,卫若兰今日如此,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其实那只梅花鹿应声倒地的时候,卫若兰已经瞧见对面来了人,见来人不过寥寥数人,自己又随在三皇孙身边,便一箭射了出去。等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再决定要不要抢这猎物。
大不了若是发现对方身份高贵,自己自称一时没收住箭就是。谁知对方是贾琏和贾蓉,卫若兰一时气愤,便想仗着人多刁难刁难对方。因贾琏在贵公子里面实在没有什么存在感,竟然一时忘了这位是三皇孙的表弟。
三皇孙发了话,自然便有侍卫上前去查探。先取了射在梅花鹿身侧的箭羽,箭尾上果然有个卫字。而取了颈脖上的箭羽,却发现箭上没有任何标记,这就有些尴尬了。
卫若兰见状却觉来了机会。今日这许多王孙公子在场,自己若是失了脸面,日后卫家在宁荣二府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便上前一步笑道:“这只鹿身上两支箭,有一支姓卫,可有一支姓贾么?”
司徒锋见机倒快:“将这支箭与表弟所用的箭做个对比,若是一致的,这鹿便是表弟的。”
正说着,头顶一声雁鸣,贾琏抬起头来,弯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大雁脖子。
便是时常练习骑射之人,能一箭射中走兽已经是难得了,卫若兰自忖箭法极好,也没有这等射中飞雁的本事。之前卫若兰还嘲笑贾琏叔侄的猎物少,轻视人家,现在却觉得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一般。
等贾琏的小厮寻着踪迹将大雁捡了回来。贾琏提着大雁上前对司徒锋道:“谢谢三皇孙殿下替我主持公道。今日既是在围场之上,我便以此雁为礼送给殿下,还请殿下莫要嫌弃。”
司徒锋笑着接过,自己将大雁颈脖中的箭羽拔下来,与之前射中梅花鹿那支对比,果然是一样的箭。司徒锋笑道:“表弟不愧是将门之后,果然箭法入神。”
这一夸,卫若兰更加觉得没了脸面,在这里的谁还不是将门之后呢,难道就他贾琏值得一夸?
不过卫若兰还是要脸的,没有再硬抢贾琏的猎物了。
这不过是围猎途中的一个小风波,贾琏取回猎物之后,便与司徒锋等人告辞,依旧是与贾蓉一道追寻猎物踪迹。
而另一边,致和帝或许真的是久病痊愈之后心情舒畅,不但离营地越来越远,也收获颇丰,心情也极好。
自然,这里头也少不了龙禁尉们的功劳。皇上想打猎,便是当地没有的猎物都能变出来。致和帝选定方向之后,自然有龙禁尉们将周围的猎物都赶出来专供致和帝打。
但是致和帝知道自己的年纪,尤其前几个月病着的时候,多走几步路都嫌没力气。以致和帝对自己的估计,便是龙禁尉们将猎物赶到自己面前,自己能射中几个便不容易了,谁知今日准头不错。
当皇帝的,尤其当了很久的皇帝的,恐怕最大的梦想便是长生不老。自然,凭谁坐拥天下多久,被多少人山呼万岁,也是抵不过时间的,前段时间,致和帝是真切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而致和帝现在的状态虽然不能和盛年时候相比,但是今日打了好些猎物让致和帝感受到了那种生命力失而复得的喜悦。
于是致和帝一夹马腹,宝马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柳茂最怕的就是这个。
作为贴身保护致和帝的龙禁尉,若是有丝毫闪失,便是自己的责任。可是自己虽然骑的也是骏马,但是比不上致和帝的宝马良驹啊。若是迟得片刻,致和帝身边便没了侍卫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