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进入这个巡按组的还有张修之子张煦。

张煦本来是翰林院庶吉士。为了加快核对户部账目,被借入户部整理账目。

这次要派巡按组巡边,因许多组平行进行,各部院也缺人手啊。在这次整理账目中表现好的翰林院庶吉士、国子监学子等人直接就被借入了巡按组。

为了避免朝会上再因巡按组分组的事争执不休,甚至从翰林院、国子监借调这批人都是抓阄随机进入的各个巡按组,就是那么巧,张煦偏偏就要加入巡按平安州和西海沿子。这结果简直将司徒硫气得倒仰,却又无可奈何。

东宫这边倒是如贾赦策划的那样,甚是低调。自从张修推动了军队互查之后,东宫几乎没有插手此事。可是这分组结果偏偏都仿佛是故意向着东宫似的,让司徒硫不得不怀疑苏丞相已经倒向了司徒碧。

说来也巧,就在各个巡按组陆续出发之前,盛泽一行人回来了。而且是带着岩亲王府的心腹探子刘光回来的。

盛泽离京已经许久了。彼时林如海刚在朝会上提了要复核京营的花名册,硫亲王府就意识到有可能全国驻军的花名册都会被复核,当时司徒硫就派遣了心腹探子刘光前往西海沿子报信。

毕竟于硫亲王府而言,南安王府的兵权是绝对不能丢失的。

当然,彼时贾赦也已经料到硫亲王府多半会派人报信,提前让盛泽出门拦截。而这对盛泽而言,是一桩难度极大的事情。倒不是盛泽的个人能力不足以拦截刘光,而是盛泽并不知道硫亲王府派往西海沿子的报信的人有几波,是多少人,长相如何。

此等情况下,不但是让盛泽大海捞针,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要捞的针长什么样子。

可是盛泽依旧成功拦截了刘光回来,这里头也有一桩斗智斗勇的故事。

盛泽作为平安州曾经最出色的探子,靠的当然不仅仅是高强的武艺和跟踪能力,任何行业,能做到顶尖靠的都是智慧。

接到任务之后,盛泽带了一批兄弟出门,只留了几人轮流监视硫亲王府,看那段时间有谁出门一路向西,而盛泽本人则是带着人直接出了西门,头也不回的一路狂奔。

古时候最快的交通工具便是马匹,但和官方不一样的是,驿丞在任何一个驿站都可以换人换马,而像盛泽这样的私人探子,则需到了大的市镇买马,否则便是将马匹跑死了,一日能赶的路程也有限。自然,刘光也一样。

这也是盛泽为什么要带着许多人出行的原因,每到一个大的市镇,盛泽就会将好的马匹都买走,然后留一人在市镇上观察前来买马的人。因盛泽比刘光早出发一日,刘光便是披星戴月,不眠不休,也是在盛泽一行身后的。

然后每每要换马的时候,刘光都买不到好的马匹,如此又拖慢了速度。就这样,数日之后,盛泽一行便不再赶路了,埋伏在西去西海沿子的必经之道上。

向西的道路位于通商要道上,每日皆很繁忙,亦不乏纵马急奔之人。盛泽一行无人认识刘光,若是直接在离京不远处拦截,一是恐认错了人,二是担心拦错认反而阴差阳错放过了正主。

依盛泽估计,司徒硫派出的人既能被委以重任,多半是个吃苦耐劳,不眠不休之人,而且武艺高强。在连夜赶了好几日的路之后,这样的人面色上一定能看出疲色。

根据这个特点,盛泽一行试探过好几个行色匆匆的旅客,但这些人虽然也浑身疲惫,眼底发青,但就身手而言实在是不像能去西海沿子送信之人,直到一行人拿下真正的刘光。

然后盛泽一行便往东回京,因盛泽在每个大的市镇都留有人,和这些人汇合之后,这些留在市镇的人果然认出刘光便是前来买过马的人。如此验证好几回,几乎不用用刑,盛泽便能判断出此人便是硫亲王府的探子。

因担心硫亲王府会派出好几拨人送信,盛泽还在路上等了好几日,因别无所获才押着刘光回京。

司徒硫确然只派了刘光一人去西海沿子报信。

一来,像硫亲王府和南安郡王府这次要沟通的事,但凡走漏一点儿消息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司徒硫本就有些多疑,自然担心派的人多了,其中一个走漏风声就反而不美;二来,西进之路一旦过了雁门关,再往西便是黄沙漫漫,结伴而行尚且许多人有去无回,刘光这样的单行客反而不惹人疑心;三来,司徒硫压根不信刘光会失手。

盛泽一行蒙了刘光的眼睛,押着刘光回荣国府后,立刻便将刘光关入了密室。

自然,作为被司徒硫委以重任的心腹,刘光确然是够忠诚,便是已经被贾赦翻来覆去问过好多遍,依旧什么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