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惭愧,到现在并无斩获。”江怀寿道。

司徒硫脸色变幻几息,下令道:“继续查!”

江怀寿应是。

自司徒硫明确表示疑心王府中有东宫的人后,崔西再没发言。这一场密议也因此戛然而止,散了之后,司徒硫先让刘光和崔西去休息,又留下江怀寿继续密议。

刘光确实是旅途劳顿,至于崔西么,则是刚投到硫亲王府不久,便又成了怀疑对象。若非他是江怀寿的师弟,在策动司徒岩谋逆上也有极大功劳,只怕就要被司徒硫弃用了。

等书房只剩下江怀寿和自己,司徒硫道:“江先生,你觉得崔西可信么?”

江怀寿当年和崔西同门学艺,二人感情极好,否则不会定下不管谁发达了,都拉拔对方一把、共富贵的约定。江怀寿道:“主公,属下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此事与崔师弟无关,而且崔师弟满腹才学,不在我之下,定能为主公分忧。”

司徒硫对江怀寿还是极信任依仗的,皱眉道:“我自是信得过先生,本来江先生举荐的人我也不该怀疑。但是崔先生在岩亲王府多年,谁知有无投靠他人?再说,为何自崔先生入了王府,便接连发生泄密的事?”

这……江怀寿也不好解释啊,沉吟会子,江怀寿道:“属下恳请主公再给崔师弟一次机会。主公可派人看守崔师弟,不让他跟任何人接触。若是王府从此不再发生泄密之事,属下再是相信师弟为人也不再为他说话;若是日后还有泄密之事发生,则证明师弟与此事无关,还请主公莫对师弟有成见。”

江怀寿之言倒是个反向排除崔西嫌疑的法子,司徒硫便答应了。

至于崔西,原以为摆脱了一个难成大事的旧主,能到硫亲王府大展宏图,却尚未证明自己才干,便被软禁。崔西是在司徒岩军中假死后投靠的司徒硫,本就不能用真面目示人,这下更是彻底失去自由。

因得知了江南发生事情的具体情报,司徒硫又和江怀寿商议了一番。江怀寿分析道:“主公,属下以为此事之后,钱益年和林如海多半能够升职,到时候空出两个实缺,加上两江总督三个要职。不知道主公有何打算?”

司徒硫的手指在书案上敲了好几下,发出有节奏的脆响:“李宜山名誉受损之后,要争文官职位我们本就处于劣势。加之这段时间我们动向颇多,本王今日在朝会上也说错了话,若是本王再出面,怕是引起父皇起疑。因司徒岩的事,父皇还在气头上,这一回咱们只要以不变应万变了。”

江怀寿看得出司徒硫脸上的遗憾之色,劝慰道:“其实主公不必过于担心。从上回商议派哪些官员南下查甄家、王家一案的事便可看出,皇上暂时不会让任何一派独大。这一次,咱们不争便是争了。”

司徒硫自身是个明白人,也听得进谏言,道:“只能如此了。”

而皇宫内,散朝之后,致和帝就将苏丞相、六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察院左右都御史、京营节度使皆诏入上书房,将三道密折公开了。问:“众卿怎么看?”

在场的皆是各部院品级最高的官员,自然头脑一个比一个好使,看完这三道密折,全都看出了一脑子的惊心动魄。

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苏丞相,这老狐狸是早知内情啊,朝会上那面色和平日一般无二,竟是半点看不出来。

刑部尚书顾冶道:“回皇上,既是钱大人、林大人已经联合将出逃的乱党捉拿归案,谢总督又围了甄家、王家等皇上示下。臣以为当派人速将重要人犯押解回京,与岩亲王案其他人犯并案审理。至于南下巡按官员,则留在江南审理其余乱党。”

礼部尚书道:“皇上,臣以为谢总督和钱大人、林大人之言有矛盾之处,还应将三位达人诏回京城,当面对质。”

户部尚书周骏誉反对道:“皇上,臣以为江南纳全国半数钱粮,地方绝不能乱。以前便是回京述职,也是各位大人轮流上京,岂能一口气将江南几位大员尽数诏回?若是江南因此生乱,岂非得不偿失?臣以为江南巡抚钱大人识破乱党阴谋,立下首功,且钱大人的奏折上所有将士功绩记录分明,公正不阿,诏钱大人一人回京述职便可。以钱大人之人品,他所述职内容,想来江南官员人人敬服,倒不必劳师动众诏许多人回京。”

户部尚书周骏誉便是周贵妃之兄,周太妃侄子。算来,这位尚书乃是忠顺王的表亲、硫亲王的舅舅。

其他人不觉得周骏誉这话有什么不对,几乎已经确认司徒硫也有夺嫡之心的贾敬和已经开始怀疑司徒硫的苏丞相却难免心中划过一丝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