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分析了一遍江南的局势,贾赦便回了荣国府。
贾赦既是放出了整顿家风的话,便彻底将戏做足。先是拆了东大院和正院之间的围墙,将黑油大门改回东仪门。
现在贾赦是世子,贾母却已经被夺了诰命,不配住荣庆堂了;至于贾政,住在荣禧堂的耳房更是僭越。
然而贾存周别的本事没有,装糊涂的本事却一流。哪怕家中出了这样多的事,王氏也被抓入大牢,只要没人来赶人,人家贾政就敢继续住在荣禧堂不搬。
等贾赦打发完了家中无法无天的奴才,直接去了荣禧堂。贾政以前以端方君子自居,现在简直成了笑话。科举屡试不第,家中妻子更是蛇蝎妇人,现在自己白身一个,一事无成。自己一向瞧不起的兄长依旧顶着世子头衔,不但如此,贾赦入过宫面过圣,也上过朝;还忙了一段时日三司会审的案子。
哪怕贾赦也在孝中尚未袭爵,但他从未真正远离朝堂。
贾政心中嫉妒得发狂,却犹如一只阴沟里见不得人耗子,天天躲在房中不出门。
贾赦冲入荣禧堂耳房的时候,贾政正撵了所有服侍的人出去,一个人在房中喝闷酒。
孝期不能饮酒作乐,他一向自称孝顺的贾政倒好,竟然藏起来喝酒?贾赦一把拧起贾政的领口,将贾政提起来:“贾存周,你就是这样送父亲最后一程的?来人,去将太太请来!”
贾政现在看见贾赦就害怕,听见请贾母,越发战战兢兢,含含糊糊的道:“贾……贾恩侯,你已经害得我家败人亡了,还要如何?”
听听这不要脸的话,谁家败人亡?亡了的是张氏和贾瑚,害人的是王氏!甚至连贾代善的死都能间接算到王氏头上。
还好贾赦不是原身,不然能被这话气得吐血身亡。但是即便如此,贾赦也狠狠给了贾政一巴掌,就当替原身打的:“我呸!贾存周,你但凡有一点良心,也说不出这样的话。若非你那婆娘胡作非为,若非你躲在婆娘身后享好处故意不管,何至于有今日?谁害得谁家破人亡?通灵宝玉险些害得荣国府家败人亡,而我才是荣国府世子!”
贾政被打得一咧嘴,呸的吐出一口血来,贾政左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疼痛让他被酒精麻痹的意识回了笼:“大……大哥,我实不知道会这样……”说着,贾政痛苦的捂了脸。
他是真的不知道王氏做的那些事会后果如此严重,会连累自身。他以为王氏害长房,自己能够得到好处。但是这些话,贾政不敢说。
荣庆堂和荣禧堂是荣国府正院里两个相隔不远的大院子,贾母听说贾赦去找贾政麻烦,吓得急急忙忙的赶来。恰好看见贾赦揪着贾政的衣领,贾政脸颊肿起,地上一滩血。
贾母吓坏了,她现在不敢跟贾赦动手,依旧大喊道:“贾赦,现在整个荣国府都是你说了算了,你还要怎样?”
贾赦回过头来瞪着贾母,眼中满是愤怒,贾政那些话实实在在点燃了贾赦的怒火:“太太应该问问贾存周孝期饮酒,究竟还要怎样?他那婆娘害得荣国府还不够惨吗?他还要继续作!”
贾母被贾赦的眼神吓得退了小半步,其实她刚进来就闻到了满屋酒气,但是她以为是打翻了酒壶,实在不敢相信最是循规蹈矩的小儿子会此时喝酒:“怎么会,你兄弟最是识大体的。”
呵,识大体,不过是会装罢了,而且是在不同的人面前装不同的面孔。就是原著上那贾宝玉不也是在贾母面前讨好卖乖,实际上偷试云雨情,和优伶戏子来往,和俊俏公子不清不楚什么没干过?这些毛病看来都是遗传自贾政!
“事实摆在眼前,难道是我冤枉他不成?若是太太不嫌麻烦,也可以去报官,找官府来断案。”贾赦道。
孝期作乐虽不至于收监,但是打板子是少不了的,名声也要受损,贾母是断不敢将此事闹开的。于是道:“这点子事也值得劳烦官府?你兄弟此事做得不对,我会说他的。”
贾赦道:“太太要说的难道只有这个?他贾存周一个白身,又是罪人之夫,配住在这荣禧堂吗?我奉父亲遗命整顿家风,先处理奴才乃是给贾存周留着体面。他倒好,读书多年,自称端方,竟是好不知礼数,这么久了依旧窃居正室不肯搬走。”
贾母一听是为着这个,险些就压不住火。但是想到那日自己被夺诰命,小太监戴元都敢提醒自己不能越制,便没了发火的底气。道:“你是世子,你跟你兄弟换一换,你搬到荣禧堂耳房来,你兄弟去住东大院如何?”
贾母觉得自己此言十分通情达理了,谁知贾赦并不领情:“他贾存周也配住东大院?东大院是阿英瑚儿住过的地方,他住得安心吗?!要么去住西小院,要么滚出荣国府自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