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贾赦明白,毕竟他还是豪门二少爷秦州的时候,没少吃明星被扒黑料的瓜。现在自己不就相当于在朝堂上当众被扒黑料吗?司徒硫这是要致自己于死地啊。
张修此刻心情复杂。今日一早和贾赦打了个照面,不管以前对贾赦成见多深,至少现在张修对贾赦改观不少。而且听贾赦的意思,等他夺回荣国府的主导权,也是要恢复和张家的往来的。
对此,张修自然喜闻乐见。倒不是张修对张英和贾瑚的死就这么释然了,但贾家还有个血缘上切不断的贾琏,还因张家和荣国府毕竟政治上的立场是一致的。恢复来往,团结对外才能少被人寻间隙。但是谁知对方竟然下手那么快,现在就对贾赦下手了呢。
现在张太傅就是有心帮贾赦说话,都不大好找切入点。
贾赦被陈御史弹劾是因经营节度使一职而起。张修自然知道贾赦不宜出任这个职位啊。自己若是帮贾赦说话,便会被解读成自己支持贾赦做京营节度使;若是不替贾赦说话么,现在的局势对贾赦很是不妙。
贾赦也知道此时太子系的人不好替自己出头;其他所有派系的人都恨不得将自己一脚踩死。大家都习惯了荣国府被通灵宝玉缚住手脚,这突然松绑重新崛起,这一杯羹也不知道会分走谁的。在除了太子一系外所有权贵眼里,无权无势的荣国府才是好荣国府。
于是贾赦道:“启禀皇上,待得家父停灵期满,臣便要扶灵回乡,朝廷人才济济,各个职位自有贤人出任。硫亲王虽抬爱,臣愧不敢当。只是臣有一事要问陈御史。”
致和帝道了一个准字。
只听贾赦道:“请问陈御史,忠孝之间如何取舍?”
陈御史针锋相对:“贾世子刚才也说了朝廷人才济济,难道龙禁尉没有自己的指挥使?需要贾世子孝期干涉?你分明是立功心切,放弃孝道。”
贾赦道:“孝顺孝顺,顺便是孝了。金陵贾氏世代忠良,家父拳拳之志一心报国;便是家父在世,也定然希望我护驾为先。是以我事急从权,不但是忠,也是孝!”
尼玛!荣国公是从龙之功在身,又驱逐外敌的人,贾赦将贾代善都搬出来了,谁能反对,谁反对得了啊?你陈御史巧舌如簧,敢说贾代善如果在世,更希望贾赦只守孝不管皇帝死活这种话?
贾赦一句话便将陈御史问住了。贾赦能在司徒岩谋逆的当口带着龙禁尉护驾,必然是有令牌的啊,否则贾赦虽然是荣国公世子,但是无官无职,龙禁尉凭什么听他的?
那么令牌谁给的呢?龙禁尉直接对龙椅上那位负责呢,除了致和帝没人给得了这个令牌。所以贾赦此举确实是事急从权。
陈御史此刻也有进无退,继续质问道:“便是如此,但你道德败坏,不认岳家又怎么说?”
贾赦已经表明了自己无意争实缺,张太傅就好出面了。
只听张太傅道:“启禀皇上,小婿贾赦和我一直有往来,不知陈御史这话从何而来?陈御史是瞧过我府上走礼账本还是怎么?陈御史也熟读圣贤书,入仕为官拿朝廷俸禄,不思多奏利国利民之事,偏生在这些人情往来上留心下功夫,难道是歪了心术?”
哎哟,谁还不是读书人呢?你陈御史会扣帽子,人家一代大儒张太傅不会?而且现在张家又没败,张太傅在读书人中的威望高啊,人家门生遍地,张太傅一句‘歪了心术’,这话可是太重了。
当然,张修这句‘歪了心术’可谓是说得理直气壮。朝堂之上无蠢人,谁都知道陈御史追着贾赦咬来得蹊跷。
陈御史自然也知道张太傅下场之后,局势瞬间逆转,现在被架在火上烤的人变成了自己。但是事已至此,陈御史继续辩道:“荣国公过世,张太傅府上并未派人前去道恼,此乃贾赦不与岳家往来的证据,这并不需要谁刻意打听。我不知为何张太傅突然替贾世子说话,但是堂堂太傅,岂能朝堂上作伪证?”
荣国公身份不一般,过世后连戴权都亲自去吊唁过,自亲王到四王八公,勋贵世家皆设祭棚,张家会不会去甚至是彼时京城许多人家私下猜测的话题之一。注意到的人无数,这一点上,张太傅也不好反驳。
工部尚书宋安是个正直人,他刚开始入朝为官的时候晋升不易,因他能力出众,也曾被人造谣过私德问题。因而宋尚书说了一句实话:“皇上,臣今日在东华门外等候上朝时,亲眼所见张太傅和贾世子在一处说话。两家往来情况如何臣不得而知,臣以为此等细枝末节没有在朝会上讨论的必要。”
陈御史脸都差点黑了。一个朝会被一位太傅一位尚书当朝打脸,换谁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