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宁荣二府一个国公爷手握要塞门户平安州、一个进士人在兵部,眼看着要接掌京营,皆是重兵在握,难道造化还不够?大有造化!还想要多大的造化?!
此事一传扬出去,帝都皆惊。荣国府这是要干嘛?连兵权在握都不满足了么?甚至有许多文武重臣都要坐看致和帝能忍贾家兄弟到什么时候了。
贾代善接到消息,星夜从平安州赶回,递了致仕折子,回京荣养;而贾敬也依旧留在兵部做侍郎,至于京营节度使一职,兜兜转转的落在了都太尉统制县伯之后王子腾头上。
贾代善因为此事和贾母决裂,搬入梨香院,数年之后郁郁而终。若非贾赦穿越过来,贾代善甚至到死都吃不了一顿饱饭。
贾代善身上确然有些常年征战的老伤在身,但是贾赦也说不清是这些旧伤对贾代善的身体影响更大;还是那块通灵宝玉对贾代善的打击更大。总之一个在平安州时还威风凛凛的国公爷,回京五年后便魂归天国了。
现在贾赦重提通灵宝玉对荣国府的影响,难免让贾母想到那年老爷突然回京时的怒火,贾母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贾母终究底气不足了,牙齿有些打颤:“这么多年了,咱……咱们家不一样风风光光么?你就是容不下你兄弟,也不用拿这些莫须有的事找借口。”
“哼!”贾赦直起身来,“你以为为何贾宝玉没死在襁褓里?还能平平安安活到今天?那是皇上留着他的命试探父亲的忠心!太太不妨想想父亲回来之后怎么做的?为何自这块破玉出来之后,父亲丢了兵权;东府的敬大哥在兵部多少年没挪过窝!至于贾宝玉,若非父亲护着,若非他抓周抓了胭脂水粉,只怕坟头的草都一丈高了。”
贾赦越说越怒。自己就想苟个命而已,这都被强行绑定了一帮什么样的猪队友!
而贾母从不曾想过这些。史家和贾家一样皆是穷苦出身,跟着太|祖打天下,以军功封侯。便是当了几十年的国公夫人,贾母的气度已经养出来了,内里贾母依旧是个读书见识都有限的女人。
她喜欢哪个儿子,就想把一切好的都给他,爵位争不来,多争些财产家私也是好的。但是贾母的眼光也就囿于内宅了,在她看来,朝堂爵位、建功立业都是男人的事,女人只要富贵一生就好。
而荣国府,哪怕丢了实权已经五年,依旧是富贵无匹,奢华无双。若是将来后手不接,那便是贾赦这个袭爵人无用,却丝毫没想过正是王氏办的那些蠢事断了荣国府的长久富贵。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贾母一时半刻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便是心里隐隐知道贾赦说的是真的,依旧梗着脖子嘴硬。
贾赦已经不想再和贾母浪费口舌了,哪怕她是原身的生母,也改变不了她是个蠢货的事实,他一步步走到王氏跟前。
王氏向来胆大包天,也被贾赦一席话吓得魂飞魄散,难道自己所作所为真的错了?
贾赦每向前一步,王氏就觉得心口剧烈的跳动一下。待得贾赦走到近前的时候,王氏终于不受控制的发抖。
贾赦声调并不高:“那破石头是怎么得来的?你从哪里结实的那些人,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从头说起。”
可惜贾赦低估了王氏的愚蠢,哪怕王氏已经吓得心惊胆战,依旧嘴硬得紧:“贾恩侯,我不过是瞧在丈夫的面儿上敬你一声大伯哥,你却得寸进尺,欺人太甚。你满口胡言乱语,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我宝玉自然有造化,长命百岁。若真如你所言,我玉儿不过是出生时候带了块玉,皇家便容他不得,为何他长姐还在宫里当差!为何他嫡亲舅舅做了京营节度使!”
想到元春,王氏便越说越有底气了。有朝一日元春出息了,自己定将这荣国府的大权夺回来!
就那个形容皇宫是‘不得见人的去处’的贾元春?
“贾宝玉的长姐?就是在宫里给人端茶递水的贾女史?”贾赦抓住王氏的衣领一把将人提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么欠揍的女人了。
王氏吓了一跳,拼命挣扎。
贾赦到底没打王氏,一把将王氏推到贾政身上,夫妻两个齐齐摔在地上,贾赦道:“至于贾宝玉,他这辈子最大的造化便是能平安活着!而王子腾,他这个京营节度使的宝座还能做几年也未可知!”
说完,贾赦一转身,对一个家丁道:“去将吴新登和周瑞夫妻给我押过来!”
王氏脸色陡变。面对贾赦和贾母,王氏可以嘴硬。但是若是吴新登、周瑞夫妻嘴不严,当面对质的时候必然露出破绽,这可如何是好?
在等家丁押人过来的当口,贾赦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