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殇宁的皇帝,也永远都是你的遇儿。
当白鸥从惊讶中回神,匆匆追出马车去,李遇已经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待城府衙的大门里。
李遇在最后一刻噙住了眼角的泪,那是他至出生起就逃避不了的责任;但他不想,也永远不会勉强白鸥分毫。
爱是恒久忍耐,是包容——
也是成全。
瞧清横冲直撞进府衙的人,小姚手中托盘连带着杯盏一道,“当啷”落地。
“陛、陛下……”
李遇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也是一怔,“小姚?”
皇帝失踪月余,周哲翎也病着,朝堂之上自是不太平的,宫里一茬一茬地派人到待城问情况,小姚自然坐不住。
屏退待城判司领着一众不知是来献媚还是来打探情况的大臣,李遇终于领着小姚在府衙的主厢房内歇下。
“陈琸身子可好些了?”他现下才终于有机会同小姚打听起朝内诸事,“朝中一切可好?”
“太皇太后一直病着,朝中自是不大太平的。”小姚恭敬道:“好在陈阁老的身子见好,总算是能镇得住。”
李遇又细细朝小姚打听了朝堂后宫许多细节,小姚便一一答了。
朝中一切尚算有序,可李遇的脸上,却半点喜色也无。
小姚刚才大喜过望,又被李遇揪着问了许多问题,本事细心玲珑的人,却也到这会才瞧出问题来,他突然想起皇帝这趟离宫,是干什么来了。
瞧着李遇良久无言,想是也问得差不多了,他才试探道:“陛下用过晚了吗?可要奴才现在去传膳?”
李遇无话,只是摇了摇头。
小姚同李遇虽是主仆有别,但到底是至小一同长大的情意,眼下便更肯定皇帝定然是有心事的。
可皇帝这么些年心思都在朝政上,既然朝堂皆安,那李遇的心事便只可能是那一个人。
“陛下……”小姚接着试探道:“白大人他……可还好吗?”
“好。”李遇纤长的羽睫落下,轻声重复道:“他很好。”
“那……”
那为何白大人没有一道回来?
瞧着皇帝眼底的落寞,这一句小姚终于还是问不出口。
私心里,他希望白鸥能回来,毕竟有白鸥在的这一年多里,他在皇帝脸上瞧见的笑容,比之前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可细想下来,他又觉得白鸥走了也好。
就算没有拦在前路的周哲翎和世家党羽,皇帝与将军,横竖总是难有结果。
陷得越深,想抽身就越痛。
待城府衙的主厢房,一时陷入一种吃人的寂静,像是要拉着所有人共沉沦;直到殿外传来下人的通报。
待城驻军里的两千御林军禁卫在待城府衙外集结,护卫圣驾离待城返回江宁。
李遇不用去看也知道,是当初他让白鸥带出江宁的那一批人。
是他的白鸥哥哥要送他走了。
“吩咐下去——”李遇起身,“明日打点整备,后日御驾回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