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少年搂紧怀里的橘猫,两笔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说coffee已经十五岁了,但其实我养它只有七八年,我捡他回家的时候并不知道它多大了,也不可能弥补它小时候在外流浪的日子,不过既然我已经把它捡回家了,虽然它只能陪我一段,但我一定会陪它走完全程。”

少年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垂眸看着怀里的橘猫,他的睫毛浓密,低低地垂下来,轻易地就遮住了瞳孔里全部的情绪;只留给桌子另一头的兽医一份坚定的语气。

兽医点点头,收回那份同意书,看见签名栏下的“白鸥”两个字,笔锋凌乱。

送走coffee后的少年白鸥独自一人走到宠物医院的大门前,自动门“善解人意”地在他面前打开,北风裹挟着雪片迫不及待地落进了他的颈窝里。

他想起这样的冬天里,他总喜欢和coffee蜷在一起,coffee身上暖暖的,像一只不用充电的暖宝宝。

coffee大概也是喜欢的,蜷在白鸥怀里能睡一整天。它是只流浪的橘猫,或许是怕遭到遗弃,又或许是除了白鸥再没有人对他这么好。

它很粘那个叫白鸥的少年。

少年白鸥垂下眼睑,再次把情绪都埋进浓密的羽睫里,抬脚走进从此以后只有他一个人的冬天。

“白先生——”

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是宠物医院前台的姑娘,她捧着一个小文件袋,赶在自动门关闭前追了上来。

“这是coffee在医院缴费的发/票清单,还有一些书面证明。”她把文件袋递到白鸥面前,“里面有纸质证明,您可以在七天后回来取走coffee的骨灰,葬在家楼下的……”

“不用了,你们处理罢。”

白鸥打断了前台姑娘的话,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接过那个姑娘手中的文件袋,甚至都没有停留,抬脚走进了风雪里。

在自动门关闭的最后一刻,他喃喃道:“我没有家的。”

好像是突然感觉到那种独自走进冬季,雪片飘进颈窝里的凉意,白鸥一个激灵醒来,从榻上翻身坐起。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环顾一圈,发现自己还在禁卫军小间的通铺上。

只是一场陈年旧梦而已。

都怪前些天自己和小皇帝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题。

他长吁一口气,看到不远处未拴紧的木窗被风吹开了一条宽缝,正呼呼地往房里灌着冷风。

起身准备关上窗门,他却看见窗沿边铺上了一层洁白。

下雪了?

他索性推开窗户。

怪不得刚才自己会被那样一股凉意惊醒。

他看着天空飘下的雪絮。

与他之前二十几年生活的北方不同,南方的雪天要温柔些许,并没有那样大片的雪花,飘落的白絮细细碎碎的。

他起身关窗的动作很急,并没有来得及披上氅衣,此刻他抱臂站在窗前,打了个寒噤。

这雪虽不大,但却冷得很。

南方的空气太潮湿了,寒意就像飘在空中的雪絮,细细密密的,裹着每个人。

他这才反应过来,年下都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