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最近轮值……可轮到过广明宫?”苏嬷嬷在白鸥的安慰下抬头,满眼殷切,“老奴听那些下人们嚼舌根,说是皇帝好些日子不朝了……他……”
意识到自己没有用敬称,苏嬷嬷忙改口到:“陛下他,是不是病了?”
李遇?
眼前翻过昨夜在窗边看到的那一场纸醉金迷,那个呛人的香味白鸥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头疼;他在心里冷哼一声,暗道一句——
小皇帝?可好得很!
“我这几日轮着休沐,等明儿复职了,就去帮嬷嬷问问。”白鸥脸上不露声色地安慰着,“您别担心。”
苏嬷嬷闻言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感动,掉了两滴泪,差点又给白鸥跪下,断断续续地说着:“老奴、老奴谢……过大人。”
白鸥听着面前当自己奶奶也够岁数的老人一口一个“大人”地唤着自己,实在自觉受不起。
“嬷嬷,我姓白,叫白鸥,鸥鸟的鸥;您叫我名字,或者叫小白,都行。”
“小白?小白……”苏嬷嬷小声的嘀咕了两遍,便没有再说话了。
碍着苏嬷嬷还有活计要做,白鸥也不便久呆,他又安慰了苏嬷嬷两句,表示自己一定会去帮忙看看后,便准备离开。
“白大……白禁卫……”
他刚要转身,方才许久都没有再言语的苏嬷嬷却突然将他叫住,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奴、老奴能不能再麻烦您一件事……别、别在皇帝、皇帝面前提……提‘小白’两个字……”
第21章 我冻死了。
“受人之托”的白鸥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去寻高內侍打了声招呼,回了御前当值。
不过说是御前,但最近也就不过守在寝殿外;果然如他之前听同僚说到的样子,李遇几乎不跨出寝殿,他难得不偷懒,认认真真地当值好些天了,也就是在门缝里瞧见几眼。
小皇帝看着是不大好。
本来单薄的身体还有张少年的小脸撑着,带着点还没完全褪去的婴儿肥,看着不算病弱;可这些天颊边也一点点凹了进去,衬着眼下老远都能瞧见了乌青。
越发的憔悴。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十八未满的少年。
但夜里的广明宫仍旧歌舞不断,白鸥就算最近都没有轮到夜里当差,却也是老远就能听见;再想想史书上那些露骨的记载,看看小皇帝日渐消瘦的小脸——
白鸥蹙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和苏嬷嬷撒这个谎才好,因为这样瞧着……实在是有点……
纵欲过度的样子……
他就这么和苏嬷嬷支支吾吾了好些天,大抵是说着小皇帝没事,让老人家安心,可他自己却越瞧越不对劲。
夜里每每“纵欲过度”的小皇帝连白天早朝都罢了,却也不见在寝殿歇息,他时而在殿中踱步,时而低头忙活着什么,就算是无事可做,也是呆呆地望着窗外……
一望就是一下午。
白鸥在內侍进出的时候从门缝里瞧见过,门一开一闭,中间隔着一两个时辰,小皇帝就坐在窗边,连姿势都不曾变过。
就这么又混过几天,他轮到了复职后第一个夜班,只要想起那晚刺鼻的香气,他就头疼,便索性与人换了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