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珹就举杯跟他碰了一杯,等到雪停之后,谷四爷告别出来,骑着马走了。
一到年底,就算是清闲的衙门,也变得忙碌起来,太仆寺也是如此,前几个月派去出差的属官回来,贾珹这几天在跟这几个属官聊牧场的马匹,决定来年开春,自己亲自去夏季牧场看看,也看一下秋冬新套的几匹好马,听说极其神骏。
贾珹内心里还是想着要好马放到战场上,次一等的马再送到京都给这些贵人们骑乘。
衙门里有事,家里也是大事小事不断,倒不是家里天天出幺蛾子,今天贾珹回家,门房上上报说有亲戚来投了拜帖,明日要亲自来拜访。
贾珹心想这是哪门子亲戚,打开拜帖一看,署名是外甥赵琦。
贾珹思来想去,也弄不清这是哪门子的外甥。把林家的老管家请来询问。
老管家看着老迈,身子骨还硬朗,听了要找他,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贾珹就拿着拜帖给他看,“我年轻不知事儿,加上我们父子回京都的时间不长,不知道这是那一路的亲戚,老人家知道吗?”
“老奴知道,这是荣国府的大姑太太家的儿子。我们太太,上面三个庶姐,前些年都已经没了,她们那一辈的姑娘,都不在了。”
哦,贾珹知道了,这算起来,要按照血缘,这个姓赵的还真的是喊自家老爹为舅舅。
“表少爷,只是,这赵家的亲戚,不是嫡出,赵家没有嫡出的子嗣,全部是二房所出,所以……”
所以没有血缘关系,也只是礼法上的。
贾珹点头算是知道了。
第二天贾故休沐,贾故休沐的时候,贾赦就颠颠的跑来,或者是贾故颠颠的跑过去,像是两个老小孩,就等着休沐一起玩耍呢,哥俩坐在堂上,赵家的外甥就跟着常随进来,奉上礼单,来拜早年。
贾故看他,一个肥嘟嘟的胖子。有点青蛙眼的模样,谄媚的喊了一声舅舅。
“原是早就想来给舅舅请安的,只是平时也没什么由头,就等到了现在。”
贾故点点头也不说话,看了看贾赦,贾赦不愿意看胖子,又不是自家姐姐嫡出的儿子,管他作甚。
贾故就问些长姐生前的事儿,那赵琦说的颠三倒四,开始说嫡母爱吃甜的,说的投入了,有说嫡母最厌烦甜食,听得贾故心里火大,心想那没见过面的长姐过得日子真算不上好。这胖子一口一个养在嫡母跟前,对嫡母的许多事情却毫不知情,说起嫡母的时候,满脸的算计,根本没一丝一毫的怀念,贾故就想提携他也找不到能安自己良心的理由。
最后气的拂袖而去,让贾贵把那赵琦带来的礼物也全部扔了出去。
贾赦看了全程,就劝贾故,“大姐去的早,嫁过去没五六年就没了,他能记得什么。”
贾故就觉得贾赦这人没法说,有的时候非常有人情味,有的时候又太冷酷无情,想要算计贾政,还念着家贾宝玉是个好孩子,对待贾琮没也对贾琏好,但是对贾琏的女儿,那真是没一点的感情。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刚来的时候还想着大姐早年的好,如今一点也不为她的过往伤心。
贾故看他不在于的模样就觉得手痒,使劲往他身上拍了几巴掌才算心里好受了一些。
这事过了几天,一个操着四川口音的三十多岁的汉子就去拜访了荣国府,说自己是荣国府的外甥,“打赏”了门房一个小元宝,门房才往里面给传话,家里的管家吴新登去见了他,知道了这是嫁到四川的二姑太太家的孩子,再一问,原来是个行商,做买卖的,也就看轻了他几分,再一听,原来是来这里贩卖布料,因为价格低得罪了同行,诬陷他的布料来路不正,衙门把他的这些布料扣下来了,想要请荣国府出面说情。
吴新登家的拿着五千两银子的票号找到了王夫人,王夫人扣下了四千两,给了王熙凤一千两打点,王熙凤自己扣下了五百两,把自己的陪房找来,给她五百两银子打点,她的陪房来旺家的,私自拿了五十两,跑腿的小子们和出面说情的清客相公们拿了一百五十两,剩下的才是正经的打点了衙门里的人。衙门里到了年底事儿就多,嘴上敷衍着,谁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说“过了年再来,是非曲直,到了来年自有上官查看。”
王夫人打听了,这批布料值四万两银子,想着钱家的家底必不会少了,就拿捏着钱程,不把话说死,只说顺天府的府尹是个孤拐脾气,事情如何如何难办,道了一堆的辛苦。
钱程这些年跑商,不是那种没见识的人,只想着蜀中锦缎出名,到了京都会卖的更好,才押了一些蜀锦来卖,谁知道京都水深,要是让他扔了这堆布料回去,也不会伤筋动骨,只是心里到底舍不得,要是接着往里面扔银子,又不划算,这一趟也挣不了几个钱,让家里的伙计小厮去打听,看什么能打动了府尹大人,想要绕过荣国府,直接求上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