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一听,“这分明是那老虔婆折腾没的啊。”
“是啊,他当时回家,媳妇没了,孩子没了,听了她继母哭着解释,转身把他弟弟们打了个半死,这下把当年还不是承恩公的亲爹惹到了,要不是陛下当年弹压着,就要去衙门里告谷四爷忤逆。反正这么几年父子两个跟仇人似的,他大哥自从出仕就一直外放,见天的写信回来劝和兄弟与父亲,听说去年回京述职,父子三个坐在一起吃饭,最后兄弟两个都摔门而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对了,上个月和妃娘娘产子的时候,他们又闹了起来。”
齐静安坐起来,在自己身后多塞了几个枕头,示意佟夫人靠近一点听,“谷四爷他媳妇不是没了吗?不知道他岳家怎么想的,如今和他继母关系非常好,他继母就说,古今往来,都是兄终弟及,姐死妹继,不能看着四爷就这么光棍下去,前头那个夫人有个妹妹,正好嫁进来,成全了一段佳话。国舅爷当然不愿意啊。但是他不愿意又拦不住他继母,他继母就带着人去他岳家下定,因为这是,谷四爷回去跟他父亲继母一顿吵架。这事儿听说被御史知道了,弹劾谷四爷不孝顺,我们大爷回来说谷云明这几天焦头烂额,可是这事还没尘埃落定,他继母的第一个儿子,他们家的六爷,到了说亲的时候,所以他继母想要赶快给他找个人家,怕有人嚼舌说哥哥还没成亲呢,弟弟就忙着娶媳妇。”
“这又有什么道理,”佟夫人就有点看不下去,“他哥哥那是死了媳妇,又不是娶不上媳妇,不能因为这个拦了弟弟妹妹们的婚事,也不能因为哥哥如今是个鳏夫,就让哥哥胡乱成亲啊。”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没,他们家的顶梁柱如今是谷四爷,要是承恩公有点成算,就应该晓得这会把家主的位置让出来,把几个小儿子调派给这个有本事的儿子,以后家族兴旺就指着他们了。谷家别看如今是公爵门第,到底是恩封,家底薄,说到家底,跟您说件事,京都没几个人知道,他们家的府邸是当年陛下为了娶亲好看,陛下出的银子买的,办这事的是我爹,要不是他们家实在是太穷了,一大家子挤在一个二进的院子里,实在是给皇子丢分,陛下当年也不会这么干。前些年府里的开销靠的是他们家外放的二爷每月寄了银子回来。如今巴结的人家多了,加上陛下登基那会子,对亲舅舅老岳父加恩,赏了几个庄子下去,要不然他们家如今过得还不如那些富商呢。”
齐静安越说越来劲儿,拉着佟夫人的袖子,“这次他搬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大家都知道谷四爷被皇上赏了一处府邸,事儿是这样的,他平日里住在顺天府的府衙里面,他们家六爷成亲,不知道是他继母看上了他哥哥的院子,还是人家女方娘家看上了他们家二爷的院子,总之,他继母要把二爷的东西挪出来,挪到偏院去,说二爷也不在家,没道理占着这么大的院子不住人,如今先让给弟弟,让弟弟先住着。”
佟夫人就拧着眉头说“这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要是有两个儿子,也该让他们知道长幼有序,哥哥住的比弟弟强,那是因为他是长子,以后继承了家业,奉养父母,何况这个二爷也养了几年家了,到了往后回京都做官,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弟弟弟媳住的好好的肯定不愿意挪院子,他们二爷回到家全家挤到一个小院子里心里更不舒坦。”
“谁说不是呢,他们家的二爷是嫡长子,只不过人家是外放出去做官了,又不是没了,就算没了,还有谷四爷呢。爷俩因为这个,又吵了一架。那些御史们也忒不是东西,人家家里这事儿够乱了,他们咬着谷四爷不放,一张嘴两排牙,骂的忒是难听。陛下就在御书房召见了他们我听说,承恩公说了,当初谷四爷答应劝说哥哥让出院子,如今出尔反尔了。谷四爷说就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答应替你劝我哥,你这是欺君,然后承恩公就又哭又闹,差点在御书房撞柱子。陛下头疼极了,就在中间和稀泥,让谷四爷先分家,搬出来住,以后没事别走动。这几日儿媳妇在坐月子呢,不知道后续怎么了,肯定又是一出大戏……”
齐静安看了看佟夫人,猛然想起来婆婆这是要给表妹寻婆家,惊觉自己这几日憋的太狠没人和自己说话,说的有点忘乎所以了,赶快补救,“娘您觉得,那谷四爷如何?”
佟夫人看看房间里面没外人,才压低声音“我觉得……我…不觉得好,也不觉得不好,看皇后娘娘的仪容,想着谷四爷长的应该是仪表堂堂。只是他们家是不是有点…你看皇后,听说因为嫡出的皇子夭折了,自己就把自己折腾成女尼了。好好的国母,放其他人身上整日吃香的喝辣的,又什么看不开的,她就看不开了。还有那个承恩公,也是个老糊涂。家里闹成这样了,他们家的二爷还安心做外官,心也真够大的,轮到这个四爷,要说他倒霉吧,他如今身处高位,要说他命好吧,你看遇到的都是什么人,碰到的都是什么事儿。我担心他命太硬,你说你妹妹够孤苦伶仃的了,再碰上他那样的,两个人比着谁的命更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