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贾故更不放心了,自己老哥哥如今傻了一半,要是跟着你们回去,整个人全傻了怎么办?
贾故才要推辞,贾赦已经反应过来了,“无事,为兄这就回去了,故弟快去皇上跟前,差事要紧。”
贾故听着他说话清明,就放心了不少,看着他们一道结伴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情在里面,总觉得贾赦走路带着几分蹒跚,苍老的不成样子,看背影可怜巴巴的。虽然这个结果在贾故看来是再好不过的了,且仔细品品今天的事儿,皇上其实有几分偏袒在里面,其他不论,单单这几个月,贾家族人打着皇亲国戚的幌子,可是干出了几件让人拍案愤怒的事儿,到时候发作起来,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可大可小,够当家的人喝一壶了。但是对于贾赦而言,无疑是天都塌了。
贾政如今也是要去衙门的,在宫门口和哥哥侄子告别之后,直接去了工部,贾珍和贾赦各自坐了一架马车回家。
史太君在家里等的着急,看到叔侄回来,又见贾赦只穿着中衣,唬的差点坐不稳,但是贾珍乖觉,顾不得贾赦的脸面,一叠声的恭喜了史太君,把朝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整个屋子里,除了贾赦和邢夫人各个喜气洋洋。
贾赦的眼睛充血,看着王熙凤恭喜王夫人,只觉得嗓子里一股腥甜,生生的把这股子腥甜咽了下去,他这么争,不还是为了贾琏,如今爵位没有了,你们以为你们还是这府里的二爷二奶奶吗?
屏风后面的薛宝钗和薛太太相视一笑,听见旁边的湘云就心直口快的说出来,“大老爷的爵位夺了,给了二老爷,不还是府里的爵位吗?何喜之有?”
这话的声音不大,王夫人脸上的笑意随着这句话立即凉了下去,史太君的上房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史太君也想起来了,大儿子还在跟前坐着,就对邢夫人说“扶着你们老爷回去,早早的起来了,也累了半天,你们大老爷如今上了年岁,合该保养才是。”
这是亲娘啊!
贾赦只觉的眼前发黑,张嘴想说话,嗓子里的那股子腥甜的血味就到了口腔里面,接着被邢夫人扶起来,他如今头昏脚轻,又怕吐了血惹得王氏暗地里笑话,强忍着回到了东大院里面。
看着大房夫妻两个走了,王夫人才由衷的升起扬眉吐气之感,心下一个主意就现出来,“老太太,虽然这会儿子说这话凉薄,但是要是不说,媳妇怕给家里招了麻烦,大老爷如今不是爵爷了,他那边的簪越之物也该收拾了起来。”
史太君看了她一眼,心里明白小儿子媳妇的那点小九九,就好比有些百姓,过惯了苦日子,一旦某天时来运转有了钱财,那真是到处显摆。史太君看不上她这小家子气,再看看王熙凤一脸的赞同,心里就拿定主意觉得王家的家教一般,给宝玉找媳妇,必定要找个家教好的,上的了台面的。
王夫人看着史太君审神在在的不说话,心里着急,“老太太,如今爵位到了二老爷头上,府里虽然不大肆宣扬,但是亲戚故旧总要上门贺喜,兄弟两个,一个白身一个袭了爵位,却摆着一样规格的东西,到时候看着不像这回事……”
史太君看几眼,想要说教两句,但是想到宫里的贵妃和家里的宝玉,心下叹息一回,“罢了,你看着办吧。”
王夫人就着急的回自己的院子里调兵遣将去了,她嫁到贾家的时候带来了四个陪嫁丫头,如今全部嫁人了,都是府里的管事,把四个陪嫁叫过来,又喊了几房陪嫁的仆人,过一会,这群人就闯进了东大院。
贾赦正在堂上躺着,两只眼睛几乎血红,盯着床帐子发呆,院子里忽然吵闹了起来,邢夫人出去看的时候,周瑞家的带着几个婆子就到了正房。
“给大太太请安,老太太吩咐了,让奴婢们来看看这边院子里有什么簪越之处没有,有了就改改。”
院子里咣当咣当的,有个老婆子就破口大骂,“放下你娘的贱爪子,那是先国公夫人留给大老爷的私房,也是你们能碰的。”
另一个年轻的婆子就说“这是老太太发话的活儿,老婶子就别拦着了,拦着我们当差,到时候合家撵出去,几辈子的老脸都没了。”
老婆子又骂“我呸,放你娘的屁,你这是抄家呢,那贱爪子把玛瑙的盘子往自己怀里扒拉,合着是看我们老爷没了爵位上门轻贱来了,这哪是检查簪越,这是明抢来了。”
“你老人家说话也干净点,这府里都是我们老爷的,祖母辈儿留下的私房不给我们老爷还能给了旁人不成。来啊,抬了入库。”
贾赦猛然坐起来,眼前发黑,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喷的被子上到处都是,守着他的一个通房丫头尖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