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每个侍卫分了一些碎银,心满意足的放在了自己的袍子里靴子里,准备散值了拿回家补贴家用。
别说宫里的贵妃是如何生气,就是荣国府的王夫人自己也气了一个倒仰,宫里的贵妃需要银子,让心腹太监出宫去家里取了票号,被贾故那个王八蛋给截了,五万两银子,这让本就不丰裕的府库雪上加霜。
王夫人如何能忍下这口气,立即动身去了史太君跟前。
婆媳两个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王夫人出来之后去找了贾政,史太君就把贾赦喊到了自个院子里。
贾政也是非常恼怒,但是还是板着脸训斥王夫人,“娘娘花费,自有内务府操心。”
王夫人想要一巴掌扇在贾政那张脸上,内务府操心,内务府最是看人下菜碟了,给你的糕点是过了几天快馊的,给你的布料是发霉的,给你的茶叶是陈年的,给你的碳是冒烟的。没有银钱上下打点,如何才能过好日子,更别提怀上皇子了。
贾政自然知道,心里也恼怒贾故不近人情,你不说帮衬着点侄女,但是你也别扒豁子。贾政捏着胡子,心里觉得和贾故早就成了死敌了。
“当年父亲说过,如果埋伏,要做好万全准备,一次出击,致人死命。这次父亲得罪了贵妃,却没下死手,徒留祸患,后宫女人,记仇比记恩更容易,现在成了这个局面,该当如何?”
“我没把荣国府当成大敌,自然也不会把贵妃放在眼中。”贾故看着贾珹,“珹儿觉得父亲轻敌了。”
“有句话也是父亲同我说的,狮子博兔要用全力,何况在朝堂上,稍有不慎就是合家下狱。还请父亲日后做事三思而行。”
贾故看着贾珹板着脸教训自己,也没恼,“我儿长大了,知道了道理了,那就听珹儿的,以后不是万全之时,绝不做这种意气之事。”
贾珹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了点,想想父亲是久经沙场,人情来往更比自己通达,怎么会办出这种事来,“父亲做这件事必有缘由,儿子愿闻其详。”
“是皇上下的令,后宫里面,四妃相持不下,就有人抓住了机会,有宫女往外传书,你知道,现在忠诚亲王还不死心,甄家的太妃在宫里经营几十年,也不可小觑,所以,皇上就命我查验进出宫的宫人。别说贾贵妃,就是四妃的人也扣下了不少,往来传递的银子查出来十五万两,侍卫们过了一手,把零头抹了一些,交到了御前了。”
贾珹松了口气,给贾故跪下去,“是儿子不知实情始末,以为父亲是为了给母亲和堂妹出气才坐下这件事,请父亲恕罪。”
贾故扶起他,“我是你爹,还能跟你记仇不成,下次打听清楚了再上门兴师问罪,记住了吗?”
又过了三个月,齐静安被送入产房,生下了个女儿,因为早就知道这样,也无所谓失望还是不失望,倒是齐静安,自己伤心难过了一阵子。
关注齐静安生子的不止是忠武侯府和安阳长公主府,荣国府也是暗暗的派人打听了,史太君知道那边生下来的也是一个姑娘,略带失望。
私下里想着是不是贾赦贾故在子嗣上艰难,命里男孙不丰。让史太君自己说,贾珹比贾琏有出息多了,没想到第一胎也是个姑娘。
哎,叹一口气。
因为是忠武侯府孙辈第一人,这个小女婴出生不久,贾故就开始翻找字典,想要找个响亮一点的名字。
然而他久不看书,书房里没一张纸,候着脸皮把林黛玉请来。
“外甥女,舅舅知道你学问好,你说,什么字眼比较有福气,给小丫头用上。”
林黛玉先是谦虚了一下自己的学问,想了想,“不如叫萱姐儿,萱草,又有忘忧草的说法。”
贾故是个半文盲,给皇帝上书都是白话,这也没人指责他,军中将领,大部分都是他这样的,有些低级军官连字都不认得。现在听了林黛玉的说法,觉得这是个好名字,让林黛玉斜写出来,自己捧着和贾珹商量。
“萱草,又叫忘忧草,怎么样?贾萱,好名字。”
“父亲,”贾珹看着贾故美滋滋的样子,心里好笑,“下一辈也要从草字头吗?听说荣宁二府下一辈都是草字头,像贾蓉,贾兰之流。”
贾故把脸上的傻笑收起来,“也不是,咱们是两家人,谁要跟他们一样,只是我觉得萱这个字不错,意思也好,反正你老子是想不错什么更好的词儿了。”
贾故父子,和盘踞在京都的荣国府比起来,到底是根基薄,这也是当初史太君看不上父子两个的原因。荣国府自开国至今,大部分时间都是拱卫天子,位居高位,已经成了世家之象,和荣国府比起来,忠武侯府才是爆发新荣之家,从家主到家奴,在别人看来,都有点丢份。佟夫人出门交际,第一是不了解京都的规矩,但是好歹是抱着一腔赤诚出去交际,也不算得罪人,第二是北地风俗和京都不一样,她为人豪爽,虽然很多女眷看不惯她行事风格对她埋汰几句,佟夫人也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