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挥挥手让贾赦下去了。
贾赦一想就是,他惯常去忠武侯府,当然,他是在前院,看不到丫头是什么个样子,但是前院里面,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军汉,大部分是瘸腿烂脸,还有人少了手指或者是胳膊,平日里也就端着茶水,扫扫院子。哪怕是故弟倚重的大管家贾贵,脸上就有一道疤。
贾赦越想越是觉得不成样子。他一面吩咐林之孝,让他暗地里选几乎老实人家,一面等着第二天跑到忠武侯府去。
等到上午,贾故才从宫中回到家里。
“不是早上就散值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贾赦看着贾故进门,直接在大堂上脱了官服软甲,脱了布靴,贾贵拿了家常日服给他换上,贾故自己把鞋子穿上,还一边和贾赦说话。
“碰到了珹儿的岳丈了,陪着在宫门口说话,今儿安阳长公主进宫请安,驸马送她到了宫门,就这么遇上了。”又问贾赦,“上次送你的那画儿如何?弟还有几幅,咱们去书房看看,有看上的你一并带走。”
贾赦心里美滋滋的,他喜爱金石古玩字画,荣国府字画极少,金玉更多,想要买一副古董字画,没个千八百两银子是买不下来的,府中王氏掌管府库,每次支取银子总是推三阻四,有的时候告到老太太跟前,别说银子了,连面子都没了,一来二去,贾赦也不愿意去外边了,去了看到好东西买不了,碰上那些和荣府不对付的,人家还挤兑自己。
如今弟弟有字画,还不吝啬给了自己,贾赦捋着胡须,兴致高昂的跟着贾故去了书房。
第5章
如何?”贾故看他几乎趴在了画上。
“真迹啊真迹,拿到外面卖,能卖上五六千两银子。”贾赦不问他哪儿来的,只鉴赏这幅画,“工笔花鸟,加盖私印,还有这笔瘦金体,真迹,是真迹。”
“喜欢等会走的时候带上,自从弟去宫中当值,咱们一月也就见上两三回,等会午膳的时候在咱们两个喝几盅。”
贾赦不舍的放下画卷,“算了,你当我是哥哥,你就是不在家,我也能进你书房,我想念的时候来看看。拿回家,老太太必是要讨要的,不是给了宝玉就是送到了宫里,也就是从我手里过个路。”
贾故找了个地方坐下去,“宫里?老圣人和圣人不喜这些啊?”
贾赦也坐下,“故弟以为送给至尊了?才不是呢,是送给宫里一个老太监了,贾存周的大丫头在宫里作女史。全家为了她,花了已经不少于这个数了。”
他伸出巴掌,贾故看了,“五千两?”
“五万两。”
“嗬,”贾故目瞪口呆,这么说,民间物价,一文钱能买一个素包子或者是一个馒头,一两银就是一千文。五万两银子是很壮观的一个馒头山啊。
“弟在北地,养一军人马,一年也才一万两银子。”
贾故心想原以为自己的私房钱能花上几十辈子呢,原来在京城,也就花一辈子而已。
贾赦摇了摇头,“府中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贾赦作为一个老纨绔,一个有着家主名头没有家主实权的老混蛋,整天醉生梦死和小老婆喝酒的人物就知道荣府一年不如一年了,那么作为实际家主的贾政,应该比贾赦更清楚才对。
但是贾故不愿意和贾赦探讨这个,心想就算是以后荣府落魄了,他也能养得起这个浑浑噩噩的双胞胎哥哥,小时候,两个人的感情那是极好的,他再大一点被送到北地,也是贾赦每月给他寄银米布匹,哪怕大了之后不联系,对于贾故来说,贾赦也是不可替代的亲人。
贾故就生硬的转换了话题:“对了,有件事想和兄长商量,我膝下只有珹儿一个,如今他不在府里,就显得这里愈加的荒凉,听说兄长有个女儿,不如让弟接到府里,早晚有个人问安,也算是一种安慰,放心,不抢兄长的女儿,在弟的府里住半个月,剩下的半个月送她回家。”
“送给你也无妨,但是那丫头木楞,不会讨人欢心,送给故弟看着也烦。”
“看兄长说的,孩子都是自家的好,我一个叔叔,又不用天天盯着,自有佟氏教养她,她是看见谁家的女孩子都觉得好,兄长的女儿,血脉上又近了一层,我和佟氏自当视如己出,还请兄长放心。”
贾赦想了想,“也好,我明天,不,现在让长随回去送信,把人给你送了来。”
贾赦想一出是一处,让外人看了,自己的亲闺女忙着送到别人家,自会觉得太荒唐,但是他就这么不讲究。
贾故和他真的是亲兄弟,听了他的话,立即把贾贵叫来,“告诉夫人,把挨着我们正院的那个院子收拾出来,赶快铺排起来,爷的侄女儿下午就到了,对了,我上次带回来的那匣子珠钗,让夫人给姑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