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料到太后反应,萧欤面色未有过多波动,仍是微微低垂着眼睑,态度谦和。
皇帝叩了叩案首,一对眉微锁着,神色中大有无奈之意。
上次他原本是同意了让萧欤偷偷去怀露寺看望母亲,可不知怎的,这件事让太后听了去。萧欤无可奈何,只得来慈肃宫,请求太后的应允。
他心里很清楚,太后顾忌的并非怀露寺这个地儿,而是怀露寺里面的人。
——他的母亲,已有十余年未回祁王府的他的生母,步辛夷。
那位曾经名动京城的步家二小姐,亦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准确来说,太后顾忌的并非步辛夷,而是后者的长姐。
“毓妃。”
一想起这个人,太后的面部突然变得狰狞,似是突然想起了极为痛苦的事一般,“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在,谁都别想去怀露寺!”
谁都别想去看那个女人!更别想把她从寺里接出来!
她要将对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禁锢在那里!让那个祸水为大萧祈福!
虽说君子一言九鼎,可太后执意这般,皇帝也无可奈何。他无奈地瞧了一眼一侧玉立的紫衣之人,终是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罢。”
太后年纪大了,也愈发计较一些东西。哪怕怀露寺里关着的不是毓妃,而是与毓妃有七八分相似的胞妹。
萧欤暗暗攥拳,而后摊开手掌,才朝殿上揖。笑容温和又疏离,看不出丝毫破绽。
他淡然拂袖,唤了无水离去。
珠帘被掀开的那一瞬,华枝连忙躲入屏风后。只见萧欤的步子似是顿了顿,而后走了出去。
好像是没有发现她。
所谓做贼心虚,偷听墙角这件事,还是不要被人发现的好。
皇帝和太后也显然没有发现华枝,自萧欤离去后,殿内的温度便低到了极点。就在华枝犹豫到底要不要走进殿的时候,皇帝将桌上的一个橘子拿起来,仔仔细细地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