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总是多雨的。大雨淅沥绵延了整整七天, 终于在一个午后停歇。
天色放了晴,空气中仍是弥漫着微潮的黏意。萧欤叫无水备了马, 在她讶异的神色之下,让她上了马车。
祁王府的马车十分宽敞, 并肩坐两个人也不觉得拥挤。任马车颠簸,她与萧欤并肩坐着,因着车马的前行,二人的肩膀稍稍有些摩擦,却是一路无言。
下了马车,华枝瞧着入目的“大理寺”三个大字, 一时间晃了神。
见她此般情态, 萧欤淡淡颔首, “不是说想令尊了么?”
闻言,华枝的鼻子忍不住酸了酸。
因是有萧欤在,自然没有人敢拦去她的路。萧欤仍是一袭紫袍, 站在一棵已有些年头的大槐树下,衣袍被黏腻的微风吹得稍稍翻飞。
这阵风,也吹得她的思绪不知又飘到何处去了。
因为萧欤将自身的令牌给了华枝, 看守门庭的那位小后生对她自然是十分客气。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巴掌大的令牌, 往前迈开几步,当即将要跨过大理寺门槛的那一瞬,不自觉地朝后望了望。
萧欤在不远处站着, 两眼似是在瞧向她,又似是未在瞧他,面色是一如既往的清俊,不知是在思索些什么。
攥着黄金令牌的右手微微有些出汗。
“华二姑娘。”
见她还踯躅不前,身侧一位穿着官服的男人立马迎了上去。许是有萧欤的事先安排,那人一下子便唤出了她的来历,倒是唤得她微微一愣。
“华二姑娘,且随下官来。”
她抬眼,朝着那人点了点头。
跨过门槛的步子有些沉重,几番转折,那人终于在一处牢门前停下。一路上,华枝打量着所经过的牢狱,愈发觉得呼吸沉重。
喉咙深处似是突然附着了什么东西,有些发痒,亦有些干涩。
“二姑娘,到了。”